元鸢抬始终端坐着,静静等待轿子停下。
忽地,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似浪涛一般从远远的街道一路卷来,撞得轿子的轩窗也随之轻颤。
“回来了,定北军回来了——”
这句话似梦魇一般让元鸢浑身僵住,耳畔涌入周围人嘈杂的议论声。
“你们说,这镇北将军究竟是个什么人啊?”
“嗬,那可了不得。这位将军镇守漠北五年,战无不胜,打得北戎那群孙子是连退三千里。单说几个月前雪山一战,他单枪匹马杀进重围,不仅安然无恙地出来了,那银枪上挑着的还是北戎元帅拓跋碣的脑袋!”
“岂止嘞,听人说他长得青面獠牙,身长足足有三丈呢!”
“那不成妖怪了?”
“不是妖怪,能有那般神通么?”
“不过我还听说这位镇北将军以前有个未婚妻呢。”
“哐当”一声,元鸢袖中的簪子跌碎在地,耳畔所有的声音都消失。
她只低下头,一眨不眨地看着空落落的手,愣了好一会儿才弯下腰想拾起簪子。尾指不小心被碎片的尖端割破,深深的一道口子,鲜血渗出,一滴一滴砸在暗沉的地板上,像裂开的、狰狞的伤疤。
不疼,却冷。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久远的记忆也随之翻涌而出。耳畔回荡着少年人清越的嗓音,仿佛在与她耳鬓厮磨:“阿鸢,阿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