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伏案写了大概十五分钟,期间撕了几张纸,又将几张揉作一团,终是停笔了。
他看了看手表,离十二点还差些时间。
“那个。”男人又开口了,“有,有没有人手抖得厉害,写不下遗书的?”
“三分之一的人都是这样。”
“那,我还算是比较好的吧。”
“是的。”
为什么到了这时候还要比较,还要在意自己的“位置”?他对此也无可奈何,明明死亡就在眼前,他们想确认的,却是自己比别人优秀。
他站起身,开始向男人说明接下来的流程。搬椅子,打开窗,跨出去,没有太多痛苦,马上就结束了。当然也有酒店为了防止住客自杀,将窗户一律封死只留一小道缝隙,但也难不倒他。
“是。”男人顺从地应着,已经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
“站在椅子上。”他在男人耳边轻声低语,不像在劝人自杀,倒像是对爱人说出的喃喃细语。
呼哧、呼哧,眼前的男人痛苦地喘息着,把鞋脱掉,站在椅子上。对方虽然知道越是遵从命令就离死亡越近,可还是照办了。
希望你没有恐高症,不然还没摔死就已经吓死了。他并没有说出口,玩笑在这种场合不起作用,甚至可能激怒对方,做出脱离预期计划的事。虽然兜里正握着手枪,他只想快点结束工作。
男人的手扶着窗框,一只脚踩在窗沿上。这时他又问道,“这种事你让多少人做过?”
“加上你,总共十一个。”他的表情毫无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