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床的椅子靠在他病床那边的窗下,迟心轻轻吸了口气,迈步。
嘎吱!
胶底的鞋子和地板居然磨出这么尖的一声!吓得迟心蹭地蹲了下去,怀里的袋子捂着怦怦的心跳。好一会儿,悄悄地抬头瞄一眼,他没动。
咻,好险!就这么青蛙似把鞋子拽下来,起身。
袜子踩着,轻轻走过去。椅子和床的距离正好能看着病人,照顾点滴,看仪器。
不敢挪,慢慢地,慢慢地,以每秒几厘米的速度坐下来。果然,她估计的不错,椅子是有声响的,好在有准备,身体落下来,吱扭声很轻。
终于坐好,这才发现原本看起来还可以的距离让她一填进来,瞬间缩短。太……近了。不得不屏着点呼吸,怕吹到他。
近在咫尺,许湛的脸。
这么多年,和她记忆中一样。岁月也许把他变成了男人,棱角和尺寸都变了,可在她眼里,一模一样。可惜,记忆里可以用别的东西遮住这张脸、埋好,现在她必须练习看他,看习惯,不然,接下来……怎么伺候他?
好在他闭着眼睛,好在他伤痕累累,让她能有个过渡。抱着怀里包,认真看他。
本来是很漂亮的宽额挺鼻,眉骨高,眼窝便显得有点凹,鼻翼线条挺直干脆,眼睑下像切出来的倒三角毫无多余的线条和赘肉,干净立体,可惜额头包着药纱,脸一下小了,徒留好看,气势锐减。
鼻子倒依然□□,迟心忍不住悄悄纳闷儿:都撞成这个德行了,额头、颧骨、下巴无一幸免,这么高的鼻梁居然没事?看来老天撞人也看脸。
床头的灯光侧过来,鼻翼拢出眼窝的阴影,很静。双眼皮窄而深,眼头却没有连接,显得眼睛很长,一旦睁开,配上密密的睫毛,摄人心魄。真的……很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