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没有停下来喘一口气,一路跑到楼家。

楼云屏正坐在门口,晒着自己的布偶娃娃,看见晋珐过来,愣了一下,就对他露出一个笑来:“恭喜你呀。”

能和真正的亲缘相聚,这当然是一场幸运。

晋珐心里却好似破了一个鱼胆,渐渐地发苦,苦得他舌根都开始隐隐作痛。

他一步步地走近,看着楼云屏。

楼云屏已经快满十五岁,已经是个快要及笄的小姑娘,腰细肩软,坐在那儿裙摆散开,便是一幅画。

他靠近,楼云屏便往后退了退。

晋珐说:“我要去京城住了。你知道京城在哪吗?”

楼云屏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不知道,可是,我爹或许知道,他去过很多地方。”

晋珐扯了扯唇角,笑得很难看:“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听说,离小水乡很远很远。”

楼云屏这回沉默得更久。

“田小二说,他的新家离小水乡不远,可我们还是再也没见过他。”晋珐鼻腔酸楚,“我去了京城……”

他这个人嘴硬,好面子,从来不说软话。

但楼云屏往往猜得到他后半句要说什么。

楼云屏搂着自己的玩偶,几次想要开口,又几次闭上。

她眼圈也慢慢地红了。

他走了以后,楼云屏就再也没有同龄的玩伴,而且其实哪怕他不走,楼云屏也不适合再像以前那样,和他在一起玩。

他们都长大了。

长大的人,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各自有各自的去向,分别那天,总以为还能再见,可要过很久以后才会懂得,分别那天,就是教他们从此以后不要再彼此惦念。

晋珐低头,目光落在楼云屏怀中的布偶上。

田小二走的时候,楼云屏就送了田小二一只这样的布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