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喉间挤出的话语，没有感情，没有失望，没有埋怨，没有愁绪，好似只是垂死之人的呢喃自语。

龙尊缓缓点头，对于鸾凤心中有无尽的愧疚悔恨之意。如果可以，龙尊也希望自己去面对饕餮尊者，如果可以，帝辛不用断绝自己的天赋，强行晋升伪尊。如果可以，李雪宁不必进行九死一生的凤凰涅槃，只为增加一丝胜算。

尊者尊者，太一圣人之下至高无上的存在，终归是有诸多无奈之事。

以尊者的修为，离开妖界也能存于虚空，寿元长久到一劫。然而留下来对抗魔界尊者，想方设法出掉饕餮，护佑妖界万族万灵，龙尊羽尊鳞尊，已经竭尽全力。

不求其他妖族能理解体谅，但求问心无悔，全力而为。

“霆雾的事，是我们尊者难以护持。今日的事，是我们尊者有求于你。如果你能坚持活下去，妖界将待你如尊。”

龙尊知道，此刻无论是什么口头承诺，对于鸾凤来说都无关紧要，不甚在意。心如死灰的鸾凤，眼神中早已传达一切心思。

“龙爷爷，能与霆雾结亲，已经是一生最开心的事情。在他死去之后，我本就无心独活。是您让我守护他看重的一切，这么多年我才忍受凄苦。如今，您让我凝练凤凰血，不啻于让我自戕。不过，没关系，我早就想解脱了。谢谢您。”

鸾凤闭上眼睛，两行清泪缓缓滑落脸颊，绝美的面庞之上，没有了昔日的红粉胭脂，唯有释然的苍白无力。既然是去拯救李雪您，有风霆雾的身躯，有自己的血液，也算是生死相随了吧。

谢谢，这两个稀松平常的字眼，却像是钝刀割在龙尊心上。

“我代整个妖界，谢谢你。”

这句谢谢，才是发自龙尊内心的真诚。

龙尊说着，托举鸾凤的身躯，转瞬来到李雪宁的身旁。凤凰之力逐渐消散，而李雪宁的形体还未完全重塑，不出片刻，李雪宁就要彻底身死道消了。

心知事态紧急，由不得迟疑。龙尊一指点在鸾凤腕上，让鸾凤也有一丝颤抖。但随之一股浓郁的鸾凤之血汩汩而出，那是拯救如今李雪宁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