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解颐吸取了他的经验,落座后两条腿并拢着轻轻往斜旁歪侧,避免碰到同样矮小的桌子。
“我知道你不希望被人打扰,但我没办法不来见你。”
“我很好,不用特地来见。”一本名为《世界之窗》的杂志落在桌面上,李翀将它收拾进身后的书架里,“你呢,好不好?”
裴解颐深深吸一口气:“不好。”
李翀转回来,迎视裴解颐的目光:“愧疚是吗?”
裴解颐淡淡自嘲:“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擅自来打扰你的生活,好像非得逼你告诉我不需要愧疚、你没有怪我害了你,以化解我内心的不安。”
李翀平静地问:“那么你需要吗?需要我告诉你,你不需要愧疚、不是你害了我、一切与你无关吗?”
裴解颐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发现李翀还是和以前一样,讲话的腔调充满舒服的循循善诱,却又并非令人反感的说教意味,而比起以前,他甚至更柔软温和,仿佛能包容一切。
正因为如此,在颜乔之前,李翀是除去工作之外,她私下交流比较多的人,不是因为他成为她的执行经纪人,而是她拿他当朋友。
他是个真诚的人,初次见面他便向她坦白,他和那个女人是法律意义上的母子。
她问他为什么知道她的身份,他竟然第一面就洞悉她的心理,给了她一个令她失望的答案:“不是她说的,只是她没对我爸隐瞒过她以前生育过的事情。没人说你长得和她很像吗?我好奇,调查了一下你,发现原来你和她真的有关系。”
“所以呢?”她当时的态度要多差就有多差,几乎处于失控的状态,因为那是她十多年来第一次被人戳穿内心最深处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