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百里点了点头,情绪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他回国了?”

爷爷的目光,穿过黑夜,看向大河:“他死了。”

程煦蓦地一怔:“怎么……”

“从这里跳下去的。”

程煦有些难以置信:“华国人,跳河自杀?他为什么啊?等等,爷爷,您说,您在这里送别他?您亲眼看着他跳下去的?”

听到这话,程百里苦笑了声:“为什么啊?五十年前,那时候的华国,还处于清朝统治,而跳河的,不是别人,正是位大清驻美公使馆的陆军武官,他很年轻。”

程煦:“既是军官,便有一定社会地位,为何要走绝路?难道,爷爷您当时也帮不了他吗?”

“我帮了,我花了重金,才连夜将他从警察局赎了出来。但是,又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呢?”

程煦看着爷爷脸上的痛苦与愤懑,皱了皱眉:“他犯了什么错?”

“他没有错,他有什么错,错只错在,当时的清廷太懦弱,太无能!弱者,自带原罪!”说着,程百里指着大桥尽头:“就是在这条街上,这位年轻的外交官,因为扎着辫子,被他们的警察骂了句’华国人,黄皮肤的猪!’他强压怒火,跟他讲道理,说’请自重,华国人也是人。’结果呢,这个警察非但没有停止戏弄,反而指着他的长辫子,说是猪尾巴,还挑衅地捏住了他的下巴,伸手就打了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