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姐辗转反侧,失眠一整夜,次日到公司来,瓜少却临时出差,不在。于是继续煎熬着,终于在第三天,瓜少出差回来。她在瓜少办公室门口,还未开口,就先流了眼泪下来。
瓜少拉开椅子,从办公桌后走过来,微笑着向她伸出手:“你愿意留下帮我,是我的荣幸,谢谢你。那么,今后让我们一起努力创造更好的业绩,好不好?”
看到瓜少的微笑,仪姐所有的担心都化作乌有,心中激动,眼睛更酸,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泪流满面地握住瓜少的手:“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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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周时间内,新招的代表陆续入职,犀利叔和张大卫那里抽调的四个主管到岗了三个,瓜少又从外面新招聘了一个,只待这个新主管入职后,他的草台班子,即上海总部抗肿瘤BU的第三支团队便可宣布成立。
瓜少外部招聘的这位主管能力出众,业绩优秀,是他一个朋友帮忙牵线,从其他药企给挖过来面试的,三面都通过了,最后却在年终奖补偿的金额上没谈拢。没到年末跳槽,那人在老东家的年终奖被打了个折扣,于是提出试用期内一次性补偿给他十万元,但是人事这里最多只能为他申请到相当于三个月薪资的补偿,差不多六万块的样子。最后因为这个金额达不到心理预期,人家就不愿意来了。
瓜少和人事、财务,以及费奇紧急开了个会,讨论许久,费奇和财务都不愿意增加奖金补偿金额,财务经理李约翰率先陈列自的难处:“今年公司形势不是很好,文森特你应该知道。而且因为上两个月的业务调整,现在每个部门都缺人,每个部门也都在招人,如果他们知道我们为你大开绿灯,为一个主管不惜成本,那么接下来我们财务会面临巨大压力,因为其他部门都会跑来吵,跟我要预算。这样一来,我们的工作也没办法做了,文森特,你要体谅。”
费奇负责补充和总结,他特别真诚地,同时又一脸无奈和为难地看着瓜少:“文森特,我知道你现在很需要人手,我也很想帮你,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很遗憾,我没有办法为你批这笔预算。”
讨论半天,结论是没办法,只能放弃这个主管,让人事继续招下去。这边会议结束,瓜少直接去了研修室,今天市场部有一个竞品知识培训,他要求手下几个主管和代表全员参加。
瓜少到研修室的时候,培训还差几分钟开始,产品经理安娜和助理在台上准备PPT,他手下几个主管正坐在角落里一起扎堆聊天,其中犀利叔团队过来的一个主管大哥正在招聘网站上投简历。
大哥学医出身,做过两年儿科医生。儿科这个科室怎么说呢,又累又惨,和病患发生纠纷的可能性比其他科室要多的多,一年到头,医闹事件从出不穷,被患儿家属推搡几下打个耳光都算是轻的。网上随便一搜,儿童医院的纠纷以及人身伤害事件的新闻几乎铺天盖地。大哥弃医卖药,亦是因为一次严重医闹。
大哥在做门诊小医生时,某天有发烧患儿来就诊,他建议输液,但遭家属拒绝。他又在患儿不久前的就诊记录中发现胸片提示心影增大,便要求家属做心超检査以明确诊断,家属表示心超最近刚做过,报告家里有,明天就拿来。结果回去没找到,家属次日只好重新预约做。
等到再次日,患儿新做的心超报告结果终于出来,家属把报告拿去给门诊医生看时,门诊医生发现孩子情况很不好,当天就把孩子转入心脏监护室,但还是晚了,孩子没有抢救回来,当日死亡。在同一天,家属一刻都没有耽误,回去就纠集了四五十人,带着横幅和榔头砖头等工具前来医院讨说法,要耽误他们孩子病情的医生护士偿命。
在这次医闹事件中,大哥两颗牙齿被打到二级松动,小指骨折,身上多处软组织损伤,就这样,还被领导摁着脖子向家属道歉,感谢他们大人大量,以及不杀之恩。
大哥当时就在心里发誓,今生再不治一儿。他说到做到,伤养好后,马上递交了辞呈,投身药企,转行做了医药代表。
大哥话不多,属于比较闷的类型,他这种性格其实并不适合做销售。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做得非常出色,尤其是在医院的业绩,远比那些能说会道的代表们优秀,一直遥遥领先。其原因就在于,他懂得如何与医生打交道。他知道医生们喜欢听什么,又需要什么。他推销药品时说的话不多,但每一句都恰到好处,每一句都是医生想要了解的情报,因此任何一个和他打过交道的医生,对他的印象都是:此人极其专业,也极其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