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个坏人还得他来当：“老哥呀，你家老大虽然在大队干半年了，可你看看那点工，咱们大队人不少，半大小子长成的也不是你家大小子一个，这事也不是我们哥两说了算的，还得大伙定。不说别的，王寡妇家的大牛，干活比你家老大真不错，可还没能来大队干活呢。”

王寡妇：“队长呀，我家大牛，不小了，你看着是不是让大牛来大队呀，我们不挑，八分就八分，回头队长跟大伙看着大牛还成咱们再说别的。”

朱会计一摊手：“你看是吧。”

田大队长：“好了，都别嚷嚷了，等来年开春，家里半大小子都拉出来溜溜，能干活的，不错的，都能在队里挣份工，给家里填点进项。”

朱铁柱那边就没人搭理了。朱铁柱面上不好看，尤其是想到，自家大儿子这都成人了，回头跟一帮的半大小子一块挣八分想想就丢脸。

当初找门道，把孩子塞进大队挣八分的时候多荣耀，现在就有多窘迫。

牛大叔：“行了，你家都有一个小子挣满分了，你还不知足。两小子都挣满分，你这是诚心在我们哥几个跟前得意呢呀。”

这话人家说的那是为了安慰朱铁柱。

听在朱铁柱耳朵里面，跟讽刺差不多。确实有个儿子出息，挣满分了，不过招出去了。而且还是家里小的。

被家里捧着的老大，干活不如年岁小的老二，这不是明晃晃的打他们家的脸吗。

回头又不定怎么被村里人埋汰呢。

朱铁柱都觉得最近时运不济，总是让一家子陷在闲话里面。难道真的是跟野丫头沾了关系的原因，他本来不信这个的，让家里婆娘叨叨的，都神经了。

在看向他们家今天最荣耀的老二，要是田野真的有这份本事，最先倒霉的也该是老二，轮不到他们家。

朱铁柱这才把心里那点念头给压下。

说白了，都是老大没出息，要不是一天到晚的绕着知青点转悠，怎么会跟现在这样呀。

还没开会呢，闲话就撤了大半宿，反倒是说正题，救济粮怎么发，很快就定下了。

有人提议，先用救济粮把村里的欠条补上，田大队长跟朱会计没同意，救济粮就是救济粮，都要发到各户手里的。

至于大队的欠条，家里要是有余粮，愿意还粮食的就还粮食，不愿意的，从工分里面扣。

大伙听了都高兴，能缓缓在把饥荒堵上总是能轻省些。不然今年冬天真的不好过。

田大队长又跟大家说了两句，社会好了，只要勤快不懒，总不会饿肚子的。

大伙也感慨，过去哪有这好事呀？还发救济粮，可不跟大队长说的一样吗。

朱家老大的事，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去了。朱铁柱一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对于朱家老大来说，那就不是不能挣整分的事。

这年头的小伙子说媳妇，看家底是一方面，更看重的还是小伙子的本事。

不是脑子好使就成，得看体力如何，在队里挣工分啥样。那才是将来姑娘吃饭的本钱呢。

朱老大被大队拒了，那就说明，这小伙子干活不行。谁家挑姑爷不考虑考虑呀，干啥啥不成，将来姑娘那不是跟着受罪吗。

别说学问好，脑子好。学问好的，现在城里还有蹲牛棚的呢，也别说脑子好，脑子好那都是投机倒把，大道上瞎晃悠，不干好事的二流子。

谁家姑爷都是踏实，肯干，老实型的。这年头媒人提亲，这三个优点那都是放在前面的。

朱铁柱怕这事传出去，老大媳妇都不好张罗。

事实证明，朱铁柱忧虑还稍微欠了点，还没有散会呢，大队外面跟着凑热闹的妇女就有人说传，他们家朱老大干啥啥不中，吃啥啥没够了。

干啥啥不中大队没通过，那也就算了，吃啥啥没够，那不是埋汰人吗。人家朱老大也没吃过别人家东西呀。

要说是这么回事，那不是朱老大跳着脚的跟人家田家给爸妈要肉吃吗。跟吃的沾边了呀。那就是吃啥啥没够。

好吧，只能说朱老大有点点背。这都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