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当弟弟妹妹的两个人在这一刻忽然间就统一了战线,完全忘了刚才他们之间的那点争执,等再反应过来想起这件事,再想讨论,有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都是张张嘴,欲言又止一下,就将这件事翻篇了。
桑落酒是第一次来魏桢的办公室,不算很宽敞,但办公桌、文件柜、展示架、沙发茶几和绿植盆栽、空气净化器,该有的都有了,她甚至还看见一个猫食盆。
“那是啤酒来办公室时小杨给它买的。”
见她看着那个食盆,魏桢便解释道。
桑落酒哦了声,在沙发上坐下,又站起来,走到窗边,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发现太阳已经快开始往西边降落了,然后转个身,靠在窗框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怎么?”
魏桢刚回复完一个信息,抬头就看见她正望着自己,不由得又是一愣。
见他露出茫然的表情,桑落酒不禁莞尔,笑问道:“你现在还怕猫么?”
魏桢被问得一愣,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斟酌着回答道:“不怕啤酒,其他的猫……不确定。”
桑落酒点点头,接着问道:“你为什么怕猫?”
魏桢眨眨眼,没有立刻说话,像在考虑她的问题。
桑落酒便一直看着他,目不转睛,眼神专注又柔和,好像在注视这一件值得探究过往的宝贝。
魏桢忽然一颤,嘴唇动了动,觉得心底有什么正在喷薄而出,陌生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或是听谁说起过。
“我每次想到那只猫,除了它抓我,就是死了的模样。”他说那只猫死时是如何全身流脓,脸都烂了,完全看不到当时抓他的凶狠模样,以及事发的时间,爷爷去世之前的最后一段时光,整个魏家都笼罩在一片冷清的雾霾中。
他说完之后,整个人都沉默下来,很久没有说话。
再抬起头,桑落酒依旧以同样的姿态和目光看着他,带着一种无言的安抚。
然后他听见她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其实不是怕猫,即便你被抓咬过。你害怕的,是后来那只猫死在你面前的样子,以及死亡这件事。”
“你突然间发现,原来生命这么脆弱,明明是很凶狠的猫,却这么容易就死去,还有爷爷,他在你的心里肯定是很高大很厉害的形象,可是却被疾病折磨,最终无论用尽什么样的办法,付出再多的金钱和时间,都挽回不了他的生命,人类面对病魔原来也是如此弱小,就像那只猫面对玩弄它生命的人类。”
魏桢静静地听着,目光渐渐变得迷离起来,像是找不到一个焦点,但人已经出神。
“……好像是这样没错,我想起它死的样子,还有爷爷……会更长时间。”
“缓解恐惧的办法之一,就是直面恐惧。”桑落酒说着话,直起腰离开窗边,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弯腰低头看着他的眼睛,“魏桢,你不用怕它们了,因为……你已经是有能力伤害它们的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