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高高在上的庞家少爷,想要捏死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村妇,岂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只是,春草万万没想到,这份谨慎恭敬、小心翼翼,反倒让自己入了庞耀祖的眼。
自己拿了他的赏钱,怎么敢不给他办事?
可这助纣为虐的次数多了,春草心里,难免就觉着虚得慌。
她怕遭报应。真怕。
可她也万万不敢得罪庞耀祖。既不敢撂挑子不干,也不敢坏了他的事儿。
庞耀祖手上,不是没有人命的。远了不说,就单这庞家上下。
单就春草知道的,就有庞耀祖大伯母院子里的二等丫头流霞、他四妹妹身边的三等丫头环儿、大厨房掌勺的崔婆子家的二闺女绣金……那不都是死在他手上的吗?
只是他善后事宜做得十分周全,以至于除了极个别几个心腹之人,竟然无人知道这些事儿是他做下的!
一想起这些,春草心里就慌得很。
但今儿个庞耀祖找了她来,多少也有几分敲打的意思在里面。
这是嫌弃自己办事不力了!
可是,李云珠那丫头,素来是个有主意的。
自己纵使能劝服她甘心做妾,怕是也不大可能把她找出来,让她愿意与庞耀祖私会呀!
春草怀揣着一肚子的愁绪、和袖袋里沉甸甸的银子,扯了个谎跟管事的告了假,心情郁郁地回了靠山屯。
王大河与彭金锁,这会儿还在忙活征兵的事儿。
春草的娘家倒是不用愁,这事儿跟他们家关系不大。
因为春草的爹岁数大了,已经过了年限。除了她爹和她的幼弟,她娘家就连一个男人都没有。甭管征兵还是征民夫,都跟她们没关系。
但差役上门,还得多少出点钱打发下。春草娘舍不得现钱,就给人家捡了一篮子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