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终于明白小雨说得“好奇心会害死猫的原因了。如果不这么好奇，自己也不会感到事情的严重性，让小雨一个人去纠结就是了，她一定会想出万全之策的。可是自己有什么？也只是跟着烦恼罢了。”

过了好一会，晓明说“今年光纺织厂的分红就会比去年多一倍，四千多万元，对他们来说还真的不算什么。不说开回京城耍酷，假如真的进入体制，一个县长每天开着豪车在高速路上寻刺激，还真是不像话。”

小雨无奈地说“所以，我准备在京城置办些产业，也让他们四个入股。不能让他们手里有钱才行。对待他们就得像拉磨的小毛驴，不能让他们吃得太饱，吃饱了会尥蹶子的。”

随后又长叹了一声说道“那些老人家，把这几个活宝甩给了我，你们说公平吗？让我给他们看孩子，他们却乐享其成。更主要的是，我背着他们这四个大包袱，就够辛苦的了，还的为他们看好钱袋子。”

两人听后相视而笑。

晓明笑着说“置办些产业的主意不错，既能让他们有了新产业，又能把他们手里的钱都拿出来。”他看了大卫一眼，又笑着说“我们就说嘛，你最近总是这么沉闷，必定在想他们的事。”

大卫疑惑地问“不让他们回体制了？”

“回，肯定是要回。只是还不是时候。明年再说吧。再考察一段时间看看。假如他们通不过，这辈子也只能当个富家翁了。”

晓明说“八月底，教师村完工后做交接时，李市长说，今年海平他们盖的学校就开始招生，这次纺织厂的职工搬进新房之后，孩子都能就近上学了。李市长还说我们计划的非常准确。”

小雨说“厂里还差一百多套房子，等商品楼盖起来后，还的拿出一座楼按现在的价格卖给他们。等把全部楼房盖起来后，就把中间的围墙拆掉吧，物业统一管理整个小区。”

晓明说“那行吧，反正今年纺织厂的效益非常好，我们要想挣钱，多接一个工程就有了。小雨，那个旧宿舍楼，我听孔令强说有二十几家退休工人还住在那里，你有没有想过，明年也让他们按现在的价格买楼房。只要他们想买，就能把旧房子腾出来。也能使他们感受到作为纺织厂的老职工，你这个新主人也没忘记他们。”

“好的，明年售楼时，就让孔令强在小区内贴个布告，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再说吧。”小雨知道，这家伙又惦记上那块地皮了。可是那里那么多空房子，就是对外出租，一时半会也不可能租出去。

日月轮回，昼夜交替。

寒冬时节，浓雾般的天空上，红艳艳的太阳，像醉汉的面孔般，涨得通红。它从树后面出现了，又像害羞的少女，羞答答地躲起来。树下上覆满了一层厚厚的树叶，就像一张花色的地毯。当风一吹过，哗啦啦的黄叶就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

在田野里，干燥而坚硬的泥土，完成了一年的使命，在村民们的脚下踏得唰唰作响。

小雨绕着海平他们的工地远远地看着。心想一年就要结束，没想到自己担心的事没有发生，玉涛不但没有去买布加迪跑车，还非常踏实地按时在工地上上班。是他们感觉到了自己的担忧，还是真的看开了？不得而知，没有把握的事情，自己还是不能赌。

明年再考验一段时间再说吧，还的想办法把文文弄走，这个小丫头太能搞事情了。保不齐又会有什么惊人之举。婷婷也得回京城才行，她得找婆家了，留在这里会耽误她的。等在京城确定下超市和酒店后，就让他们姐俩去搭理，再让海平他们进体制，这样就算完美了。

夏秋两季，辽阔的田野遍地是葱绿的庄稼和草木，密丛丛地遮蔽着远近的村庄。现在，庄稼收割了，草木凋零了，每个村庄都赤裸裸地暴露出来。

北风变成没遮拦的小霸王，打着响亮的呼哨，狂放的到处奔跑。跑过荒寒无边的田野，跑过空虚的村街，无理地摇撼着人家闭紧的门窗，像个调皮的孩童，抓起大把地沙土，撒向人家房屋。

风，赶跑了人类。暂时霸占了这个世界。

小雨看着远方，被风吹散了头发，冻僵的手脚，脸也冻得发白。她走进工地，这里已经空荡荡的了。看来工人们已经放假回家了。

她来到搭建的临时办公室，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婷婷和工地上的会计，还有海平五人，都在认真地算着账目。也没有去打扰他们，转身悄然离开。

小雨开车来到蔬菜加工厂，林华嫂子和职工一起正在捆绑韭菜，看到小雨过来，麻溜地站起来，笑着说“这么冷，你怎么过来了？”

小雨看着收拾好的一箱箱蔬菜问道“是出口的吗？”

“是。每天三集装箱，雷打不动。可是，今年我们的蔬菜也有点紧张。上次的台风造成了蔬菜幼苗受损，缓过劲来后，也比往年成熟晚了十几天。现在蔬菜价格也比往年的高。”林华嫂子洗过手后，一边说，一边和小雨朝办公室走着。

来到办公室坐下后，给小雨倒上茶水，又说道“大卫那边，受的损失不算大。我觉得他那边有许多树有关系。台风被树木给挡了一下，就算缓解了。”

小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说道“我本想今年不做礼品箱了。给部队送足七天的蔬菜，就都早放假回去过年。可是，昨天胡军说，又联系了七八个单位。蔬菜越是紧俏，他们越想省心去购买，我们的礼品箱蔬菜齐全，的确很受欢迎。”

林华嫂子听到后，心想每年就指着送年货大挣一笔呢，再难也得办，就开心地笑着说“是啊，上门的买卖没有不做的道理。我会和大卫商量一下，尽量组织货源。不行就亲自去大棚收购。”

“那好吧。只要部队的蔬菜别给耽误了，就和那些菜贩子抢购吧。现在工地上停工了，我会让海平他们过来帮忙的。今年我们就不出去推销了。”

“行，有他们过来搭把手，也能多收上一些来。”

小雨刚要起身离开，大卫推门进来，看到小雨，坐下后，笑着说问“你对海平他们的考验差不多了吧？我看这段时间，他们的表现非常好。”

小雨说“在这里是非常好。保不齐回到京城就会去买跑车了。我知道你等不及了，就在稍等等，我再考验他们三四个月，最多半年，到时候如果一切正常就按你的想法干起来。”

大卫笑着说“那行吧，我已经为他们想好了，就让其中的一人去威坪县任县长，那里水土都非常好，西面就是国道。到时候，我会帮助他做上两三千个大棚，也做一个像我们这里的蔬菜加工厂。独木不成林吗？有他们那边的蔬菜大棚和蔬菜加工厂，与我们相相呼应，一处缺少蔬菜，另一处就给予帮助。”

小嘴角上翘，说道：这次我们还真得想到一块了。自从前年林华嫂子说，过来收菜的菜贩子越来越多，我们厂里收菜都有点困难的时候。接纳海平他们就有这个想法，让他们挣到足够的钱后再回体制，就从县长干起。所以我才让他们把各种工作都干了一段时间，体验一下生活。

尤其是我答应了西面的梁总，给他们送蔬菜的事。我们自己都供给不上何来再给他们去送啊。所以，只能在其他县再做一套，象我们这里的蔬菜市场与蔬菜加工厂才行。有了海平他们简直就是神来之笔，所以就像大卫说的，不但人选合适，就是他们的人脉就更加合适了。

大卫越想越觉得最好是尽快决定，就讨好地说“就是吗？小雨，我们蔬菜这边的确遇到了问题。你就不用考验来考验去的了，过了年回来就尽快做决定，就在三月以前吧。我想信，在一年的时间里，他们多少也会有点政绩，我们的蔬菜也能发展的更好。”

林华嫂子也明白大卫的想法，也笑着说“对呀。小雨，你还不知道的是，今年我们给那些菜贩子帮着收菜，有时不够一车，人家也都太高兴。你想呀，来回跑一趟，如果收不到一车的蔬菜，就挣不到多少钱的。”

小雨问大卫“你怎么不把这种情况向李想反应一下呢？”

大卫摇着头，无奈地说“我向他提过此事，他说商量一下再说。一直到现在也没一个章程。他还年轻比起我们二哥来差远了。说不定，有你向他提出来才会比较重视吧。”

小雨沉思了一会，说道“那好吧，就按你说的，明年就让他们进体制，你们也别当旁观者，在适当的时候对他们也鼓励一下。给与适当的引导，别说向他们那样的家事，而且还有那么一段纨绔的生活，想在短时间改变过来的确不容易。”

大卫咧嘴一笑，说“你就请好吧。我跟了你快二十年了，这点觉悟还是有的。一定会帮着你好好引导他们的。”

在进入腊月以来，工地全面停工，一场大雪过后，大街小巷显的空荡荡的。

这天傍晚吃晚饭时，小雨端详着这几位大少，古铜色的面孔上，有着刚毅和自信，再也不是以前的小白脸了。心想，总体来看，他们还是表现的还是不错。人无完人，他们能做到现在就已经说明真心想改变。看来自己也不需要再犹豫了。春节时就和他们讲明白。

就对海平他们说“今年我们纺织厂不缺订单，就不需要出去联系业务了。等春节前，把胡军联系的礼品箱送完，我们就可以回家过年了。在这以前，你们五个都去蔬菜加工帮忙，一定要听你们大卫哥的安排。”

玉涛笑着说“好的，我们干过的所有工作，我还是最喜欢在蔬菜加工厂那边干。”

海平问“我接到张启明的电话，说那边的那几个单位，需要我们的棉被和家纺做春节福利。”

“行，你就过去一趟吧。”

这天吃过早饭，小雨也过了一把瘾，坐着文文的跑车来到纺织厂子的。她坐在车里也感到非常拉风，而且这辆车开起来既平稳也无噪音。心想坐着六百万元车满世界里跑，别的先不说，想想这么多钱就感到够拉风的。

来到办公室，文文手脚麻利地每人泡了一杯咖啡，坐在小于身边，笑嘻嘻地说“老妈，我现在越来越喜欢这里了，嘿嘿，也越来越羡慕大姐了。你么俩简直就是超级大富翁啊。”

小雨瞥了她一眼，说道“你现在不也算是有钱人了。这次会展所有的新客户，从第二次要货开始，收上货款来的提成都给了你。你大姐一分钱也没要。”

“我可知道展会时，接到了三十多个亿元的订单。”文文有点贪心地说。

小雨斜了她一眼，冷冷地说“我做事的原则是讲诚信，重承诺。三十多个亿是不假，艾丽丝下订单的提成是可以给你，那是你的客户。但是，虎门那三个，明珠岛，寒国，以及李伟和张云鹏那里，本来就是老客户，该给谁的还的给谁。只有这次的新客户才算你的客户。可是，不是你先前说的，会把这次展会拿到的订单的提成，算作这次展会的费用。是不是该信守承诺呀？”

文文眨巴这明亮的大眼睛，在妈妈和大姐脸上来回地扫过，又想到，妈妈说的话也没毛病，可是心里总觉得自己是被算计了。具体怎么算计的也说不清楚。只好讪讪地问“这次会展花了多少钱？”

小雨起身把办公桌上的几张报表拿给她看，说道“都在上面了一笔一笔都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