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央朝屋里看去一眼,不答反问:“你怎么把弟弟一个人扔下,就自己跑出来了?”
今年年初,容央又生了个小郎君,虎头虎脑的,因生产过程十分顺利,褚怿又盼他长大后做个正直平顺之人,便取名为“行直”,小名“定胜糕”——军中打仗前时兴吃的小零嘴,也是容央来易州后唯一能喜爱上的一样糕点。
蜜糕盯着容央手里的羊毫笔不动,道:“弟弟吃完奶又睡了,奶娘不让我吵他。”
容央心想的确是很有必要提防你吵人,看他对纸笔很感兴趣的样子,心念一转道:“你认得‘褚’字,能写一个吗?”
蜜糕笑盈盈道:“能啊。”
容央心头微动,窃喜于自己的聪敏得以传承,另取一张宣纸来,把手里羊毫往墨砚上一蘸,递给他道:“那你在这里写……啊!”
容央大叫,蜜糕拿着觊觎已久的羊毫笔杆往外跳开一步,展臂比划起来,气势豪迈地道:“一扎眉篡二扎手,三扎肩头四扎肘……贼人,吃我一招!”
一喝令,一比划,墨汁漫天如雨下。
容央衣上、脸上尽数被溅,雪青目定口呆,忙突破重围抓住蜜糕,将笔抢夺回来,忧心如惔:“大郎君,不能这样玩呀!”
容央慢慢抹开脸上的墨汁,盯着那漆黑的指头,暴怒道:“你这小魔王——”
蜜糕扭头一看,心知闯祸,推开雪青脚下抹油。
容央大喝:“来人,给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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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央沐浴更衣回来以后,天际已余霞成绮,夜色四合。
北边的夜要比汴京来得更早,也更浓,容央走入烛火烨烨的正屋,瞥一眼堂前垂着脑袋面壁思过的小小背影,冷冷地道:“他爹呢?”
丫鬟低声回道:“刚刚小厮来传了话,侯爷还在军中处理军务,今夜就不回来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