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喜欢,哪会轻易应下赐婚一事?
陈沅知眉头轻蹙,总觉得这事没这般简单。
果不其然。
正当她有所困惑时,圣上的一句话宛如平地一声响雷,在她耳边炸开。
“朕瞧着李缜李大人不错。不若趁着今日的,将这门亲事定下吧。”
陈沅知手腕不稳,汤匙里的汤汁撒在小几上。
碍于在众多人面前,不好失态。是以她将将扯出一抹笑,端出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
李缜向她望去时,只见对面的小姑娘垂着眸子,自顾自地吃着面前的膳食,好似压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重重地捏了捏面前的酒盏,眼底黑如深潭。
“李大人?”坐他身侧的官员拍了拍他的肩头,示意他起身谢恩。
就在他拱手的那瞬,话还未说出口,陈沅知就失手打翻了面前的膳食。
一股油烟气顿时在衣裳上蔓延开来。
“我且陪你去帐内换件衣裳。”定安掸了掸衣袖,正欲起身告退。
席面距营帐还有些距离。
陈沅知摁了摁定安的手,轻声说道:“无妨。我自己去便是。”
林间小路,灯火微弱,唯有席面那处,堪堪有些光亮。直至隐在黑暗处,陈沅知才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银荔吩咐道:“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
夜风萧瑟,每一股凉风都如锃亮的利刃,划在面上生生地疼着。
只一想起李缜与薛凝婉的婚事,她这鼻尖就直泛酸意。
圣上赐婚,于两家而言是莫大的殊荣,这等好事落在谁身上,都会觉得喜出望外,莫说是一早就中意李缜的薛凝婉了。
而李缜那厢呢?
且不说他与薛凝婉是何关系,便是他当真不愿,圣口已开,圣旨已下,这等局面也是难以挽回的。
她今日听了定安的话,才弄清自己的心意。原想着等冬狩过后,再探探李缜的心意。
不曾想这一等,竟等来一句赐婚。
陈沅知背靠树干,逐渐红了眼圈,她紧紧地咬了咬下唇,妄想借力圈住那几颗不听使唤的眼泪。可眼睛稍稍一眨,那眼泪就生生地砸在她的手背上。
羞恼、醋意顿时翻滚而来,这一哭,便止不住了。
眼瞧着陈沅知离席,李缜心里也满是愁绪。
他不懂甚么烟花风月,只听信了林申的话,便想借此瞧瞧小姑娘的反应。
可眼前的人儿,听闻赐婚一事后,非但不讶异,竟还能若无其事地喝着热汤。
一想到这,他的眼神便落在面前的热汤上。
这热汤到底有甚么好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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