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缜起身去羌明时,身上就已带着伤,不曾想几月过去,旧伤才好,新伤又添了几处。
羌明那地,地处荒凉,军医所备的皆是救急的药物,有些药,药性烈,哪有京中的温润,她恨不能将远在边境的李缜拉回来,教白先生好好诊治一番。
可羌明那地还有好些事需要善后,李缜一时半会儿也是回不来的。
陈沅知去进奏院的时候,燕军大捷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他们显然忘了先前的谣传,张口就是:“我说的没错吧。李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哪会有事?”
陈沅知无声地笑了一下,得知他无甚大碍后,悬了几个月的心终是放下了。
进奏院下值后,陈沅知入宫去见了定安。
玉岫宫那处也收到了大获全胜的捷报,定安又哭又笑的,惹得皇后和二皇子一阵嘲笑。
她一瞧见陈沅知,眼泪还没擦净,整个人都往她身上扑:“沅沅,太好了。”
陈沅知也开心,碍于皇后在这处,堪忍住了喜悦。
“父皇说了,回京的日子是六月初一那日,届时,你陪我同去城外可好?”
了却压制在心里十几载的心事后,圣上满面春光,定下班师回朝的日子,打算遣派二皇子去城外相迎,再在宫内举办一场接风洗尘的宫宴。
“自是好的。”她也想快些见着李缜。
皇后坐在高位上,一眼便看穿了她们姑娘家的心思。女大当嫁,真真是一点儿也留不住。
“呀。如此也不凑巧。”定安突然挠着陈沅知的手背,偷摸笑着:“你生辰是五月廿五,离李大人回京还有五日呢。”
陈沅知平日里没少揶揄她,如今被她调侃,又是在皇后和二皇子面前,难免要羞红脸。
“又不是甚么逢十的生辰。”她瞥了定安一眼,手指也在她的掌心挠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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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后,日子就过得极快。
知阑院最大的梧桐树高出院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屋檐。陈沅知身着一身薄薄的衫裙,伏在案头上,续着那本未写完的《怜姻记》,自她上回造谣了李大人被堵在小巷里后,便是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胡乱编排他了。
故事情节一转,陈沅知就暗藏私心,将李大人同话本子里的姑娘写成了最为登对的一双佳人。
新故事一出,因其出乎意料,看客们很是捧场。书肆的掌柜算清账目后,还刻意拔高了给陈沅知的分成。
陈沅知心情好,赚了银钱,也不忘进奏院的几位。五月廿五,生辰那日,她花了好些银钱,买了些好酒分与进奏官。
小进奏官戴文佑初来进奏院没几月,是以没瞧见过这等场面,追着陈沅知便问:陈大人好大的手笔,今天是什么日子?
陈沅知笑笑,并未透露自己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