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婳往桌上瞧,酒菜倒平常,和寻常见到的没甚大区别。
裴焕拣着小碗盛了些荷包饭放到她手边,道,“两广那边常吃这个,你尝尝。”
沈初婳捏勺戳碗,直把碗推到他手里,抗拒道,“席上都看着,我不要被人盯着。”
裴焕朝其他人扫过,没谁盯这边,他抓起碗自己扒了口饭,凉凉瞥她道,“你以为谁都窥探你?”
沈初婳拽他胳膊,羞声道,“你不叫我好过。”
裴焕便舀一勺饭到她嘴边,“吃不吃?”
沈初婳闻到了饭香,小心捏着面纱的一角揭开张口吞掉了饭。
裴焕咂嘴撇笑,又舀了一勺喂她吃下去。
对面汪泽的视线黏在那粉唇上,一口将杯中酒饮尽,随后拍了拍手。
厢房门被打开,两个小厮搬着一块铁板进来,直接放在了堂中的铁架子上,未几就有人搬来小块炭火放进铁架子里点燃,不过一会那铁板就烧热,滋滋冒着气。
沈初婳瞅着新奇,凑裴焕耳边微声道,“这是要做菜吗?”
裴焕掬着笑问汪泽,“汪公公,这是做什么?”
汪泽斟着酒水,小酌两下回他道,“没想到裴大人不知这个,那这次咱家倒押对了宝。”
裴焕挑眉,“汪公公的花样多,我一个粗人只会吃喝拉撒,什么精妙物儿都不懂,还得汪公公带着玩。”
汪泽笑说了句哪里,直看见有婢女捉了三四只活鸭过来,才道,“大家伙儿都听过炮烙吧。”
炮烙谁不知道,把人当肉放在铁柱子上烤,这种刑罚就是在镇抚司狱都没几个罪犯领教过,即便是罪大恶极,裴焕也不会擅用。
那几只鸭被绑在一起,全部被丢上了铁板,鸭掌触到烧热的铁板都扑着翅膀想飞走,奈何绳子将它们捆住,它们只能扑通着挣动,它们的脚被烤的噗呲响,下一刻就闻见鲜肉烤熟的香味。
一时间整间厢房都只听见鸭子的嘎嘎叫,原本是好笑的场景,但因着这残忍的烤刑,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沈初婳望了两眼就吓得闭住眼往裴焕怀里躲。
裴焕单手遮住她的眼睛,搭着眼睨汪泽道,“汪公公是想叫我们所有人都吃不下饭?”
汪泽摊手,“裴大人有所不知,烤鸭掌①是从金陵那边传过来的,鸭子被放在铁板上火烤,烫的在铁板上走来走去,却无法跑掉,到后来等两只脚掌熟了就被人给切下做下酒菜,那身子也能当场分食。”
座中诸人皆沉默,把这鸭子换成人也能说得通,被禁锢在牢笼里,任他如何蹦跶也无法逃脱绳索,除了气息消尽只能为人宰割别无他法。
徐琰昌的脸黑沉一片,握在手中的酒都没喝下去,直接放回了案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