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车马辘辘,直出了中京城门。裴简之笑道,“出城可松泛些了。”
唐恬莞尔,城内需彰显天威浩荡,一个个绷得笔直,出了城荒郊野外,端着天威隆重的模样也没有观众了。
副将裴景春奇道,“萧令和萧冲都来了,如何不见池中台?”
“中台自然随驾。”裴简之道,“与圣皇同辇。”
裴景春双唇一动——
“劝你少言。”裴简之瞟他一眼,“中台圣眷隆重,正是我等楷模。”
裴景春憋得满面通红,好半日才憋出一个字,“是。”直憋到裴大将军奉召侍驾离开,才恨恨骂一句,“不成体统。”
刘准随侍在后,一头雾水,“将军,卑职如何不成体统?”
“滚。”裴景春骂一句,“你什么东西,也配我骂?”打马便走。
刘准满面茫然。
吴封积极向上官解惑,“将军确然不曾骂您。”看刘准仍旧不解,压低嗓音,悄声道,“中台出入皆与圣皇同辇,校尉可觉怪异?”
刘准奇道,“中台圣眷隆重,有何怪异?我若能得圣皇恩赐同辇,必是祖坟冒了青烟。”
吴封一到八卦时间便精神奕奕,“校尉细想,先皇在时郊祭可都是与当今太后同乘御辇——”
刘准大吃一惊,“圣皇王君不曾随驾,你的意思是圣皇与中台——”
吴封唬得面如土色,一把捂住刘准大嘴巴,“校尉!祖宗你小点声。”
“却也未必。”这等八卦唐恬早已听得耳中生茧,目不斜视打马朝前,“新年巡游令狐副院正与圣皇同辇,去年中元东方夫子与圣皇同辇,吴封,你可与校尉说说又是为何?”
“东方夫子他老人家德高望重,没什么好说的,那令狐院正……” 吴封越发悄声,“见过的人都说生得与中台有三分相似呢。”
刘准目瞪口呆,再看吴封便添了几分敬佩。
“校尉且细琢磨,令狐院正连个秀才也不曾考上,却能在宣政院领个副院正的闲职,难道他果真懂得如何宣教天下?”
“吴封,你这厮不看看这里甚么地方?要作死别连累我等!”唐恬翻一个白眼,打马跑远些。
天近黑时到了燕郊御苑,北禁卫仍旧外间站桩,直待御驾安置停当,才在御苑外围分派了住处,定了巡夜排班。
唐恬看着刘准领了日间差事,忙主动请缨,抢下夜间的活计。早早歇了,丑时出门巡夜。
唐恬与吴封一个小队,巡查御苑后山。
吴封啃着棒骨,“人人都抢内苑眼前差事,你倒别致,抢着来后山。”
“若不来后山,你当着差还能吃着肉?”唐恬随手折一根柳条,“咱们要在燕郊呆多久?”
“短不了。”吴封道,“郊祭不过是个幌子,燕郊暮春景色天下一绝,圣皇来此赏景才是真。”
唐恬道,“你早晚死在你这张嘴上。”难免发愁,若久久不归,五日后不能把大阿福还给裴秀,那厮会不会掀了自家面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