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瞪口呆,一半儿敢怒不敢言,另一半老实认怂,都在收拾离开。
唐恬笑着补一句,“耽误诸位父老用饭,抱歉得紧,今日无论餐费几何,都由北禁卫请客。”
众人瞬时气平,报以满堂喝采,不过片刻,人去楼空。
老板抖抖索索赶上前,“这位北……北什么卫小将军,未知何事公干?”
唐恬收了腰牌,摸一只银锭子给他,“关门上板,借贵店半个时辰。”
“不敢,不敢,”老板一边不敢一边忙不迭收银子,“借地何用?”
“再做两碗羊羹来。”
池青主含笑不语,等老板去远,“小唐骑尉阔气。”
“托大人的福。”唐恬一笑,紧挨着他坐下,“大人不喜欢,咱们下回不来了。”
“什么?”
“我难道看不出来吗?”唐恬一指外街熙攘的人潮,“大人看他们,挺吵吧?”
“不,”池青主摇头,“只是不大习惯。”
“怎么?”
“我——”池青主迟疑一时,“应有十年,没有入过热闹的街市,也没有见过这许多人。”
唐恬怔住。
“以后会慢慢习惯,”池青主停一停,小声续道,“也能陪你一同出来。”
唐恬涩然道,“我也不是一定要来啊,”她身子一倾,伏在她膝上,“咱们另寻清静去处便是。”
池青主低头,一只手慢慢理顺她颈畔散发。
“羊羹——”老板欢天喜地的一嗓子生生减了一多半音量,“来了。”放在案上,尴尬道,“二位大人慢,慢用。”
一溜烟没影了。
唐恬坐起来,嘻嘻笑道,“老板吓死了,今夜只怕要做噩梦——”
“不会,”池青主抽出两对竹箸,漠然道,“这点事做什么噩梦,等真遇上事难道去死?”
忘了中台大人才是噩梦大户——唐恬微窘,掰了馍片浸在羊汤中,用匙舀了,自然而然喂他吃。
池青主抬手接过,“我自己来。”
“怎么?”
池青主摇头,“你吃你的。”
二人对坐吃羹,唐恬仔细看他确实没有不豫之色,难免好奇,“大人怎么啦?”
池青主放下匙,低声道,“不想让你总是照顾我。”
唐恬怔住。
“阿恬,”池青主视线落在足下,“我一个人,过了十年。”久久又道,“过得也还好。”
唐恬撕一块饼,塞在口中,咬牙切齿嚼着,吃出了饿狼撕兔的气势。啃吃完毕,“大人是在赶我走吗?”
池青主抬头。
“大人一个人过挺好,我可不是该滚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