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入了梦。
梦中不知怎的被一堵墙横在胸前,坚硬而微凉,唐恬只觉气窒,难免挣扎,把墙往外推,“快走开。”
一个声音撕破梦境入耳,“唐恬。”
唐恬一惊便醒了。池青主躺在她身边,同她密密相贴,恨不能手足都缠在她身上——
难怪梦到墙壁,若非他身上太凉,只怕要梦到火炉。唐恬一笑,“才回来?”
“嗯。”池青主不高兴道,“你赶我走。”
“我睡着了。”唐恬喊一声冤,“大人一声不吭过来,我没当场拔刀已是客气了。”
池青主便去握她的手,“怎不去暖阁?”
唐恬闭目轻笑,“中台阁同圣皇商议国家大事,我是哪个名牌上的人,敢留在暖阁?”
“唐恬。”
唐恬听他叫得郑重,睁开眼,“怎么?”
“若你我已经有了名分,若你是我——”池青主道,“今日圣皇不敢如此对你。”
唐恬回避道,“今日事也算不了什么。”
“那你同你的人怎样提起我?”池青主越发不快,“我难道不需名分吗?”
唐恬怔住。
池青主在黑暗中看她。
唐恬叹一口气,“大人等我,了却家中事。”
“你去鸾台,是为了查你父亲当年的案子吗?”
唐恬点头。
“此事我略知一二。”池青主松开她,平平躺下,“可你也需知晓,不论当年真相如何,此案先皇亲审,亲自处置。当今天子以孝治天下。圣皇为尊者讳为亲者讳,绝无彻底翻案的可能。”
唐恬一窒,“大人。”
池青主抬手将她拉入怀中,“我另想法子。”
唐恬渐感不安,“大人别管了,这是我家里的事。”
“你我之间,再这么说我要生气了。”
唐恬心头一热,极轻地“嗯”一声,“不管怎样,大人也不许以身犯险。”
“朝中能有什么险?”池青主哼一声,“睡吧,明日还要早朝。”
唐恬一听这话立时闭嘴。许是日间劳累过甚,半夜池青主又一次迷症发作,这一回发作格外凶猛,仿佛置身囚笼,拼死也要出去。唐恬使了真力才将他拘在枕褥之间。池青主神志不清,齿关撞击格格作响,足有小半个时辰才勉强平静。
唐恬望着他复归安静的睡脸,心中忧惧难当。
次日天不亮便有侍人鱼贯而入,捧着巾帕盥洗之物。唐恬听着帐外声音,推池青主道,“大人。”
池青主睁眼,仿佛好半日才明白身之所在。
唐恬俯身,双唇在他额上一触即分,“大人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