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着门几乎难以自信,好似天塌了一半,陆府宠了十八年的世子竟是女子。门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就连张正开门,都忘了回避。
张正愤怒而出,见到她,并未在意,大步离开。
而齐国公见到她在这里,仅微微皱眉,也没有震怒,淡淡道:“进来。”
陆安枝几近麻木,双腿几乎抬不起来,被黏在了地上。
齐国公不耐,声音重了几分:“进来。”
“阿爹。”陆安枝无助地唤了一句,一语出,心中崩溃,哭出了声音:“为什么、为什么阿贤不是陆家的孩子?”
“没有为什么,你就当作今日没有听到这些不该听到的话,在你母亲面前不可泄露一个字。”齐国公的情绪如旧,并没有半分动容。
云山是个禁地,朝堂上下乃至百姓都不敢提及,她只知云山被恶人一夜之间灭族,而不久后皇帝娶了皇后。
听说她是云山女子,会测算,所以皇帝很宠。
但是不知她竟还有一个女儿,还是她素日里只疼爱的‘弟弟’。
陆安枝哭得哽咽,依旧难忍恨意:“可她不是陆家的人,你为何带她回来,圣上一旦知晓皇后的女儿养在你的府里,又是一件怎样的祸事。”
“祸事……”齐国公抬起头来,对上陆安枝悲痛的目光,多年的悔恨瞬息涌上心口。
嘶喊声、唉求声、唾沫声齐齐涌入耳膜,冲击着神经,回忆起荒唐又残酷的往事,忍不住抚掌摇首,再度开口便难掩刻骨的悔恨:“她不是陆家的人、可她的族人丧命在我的刀下。”
“什么……”陆安枝忘了哭,只觉得浑身冻得发抖,喉咙里堵住冰块,寒凉入脊骨,竟说不出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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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若浅手里变换出一串茉莉花串,塞到陆思贤的手里:“我给你道歉,成不成?”
女孩子都喜欢花花草草,尤其精致好看的,她花了些功夫才得到这个串子。
花串带着牡丹花香,好像并非是真花,是白玉打磨成茉莉花样,以线串起,白色透着光泽。
陆思贤自认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尤其是这种奢侈品,当即就被吸引住了眼光,系在手腕上,左右看了几眼,道:“好像值不少钱。”
秦若浅:“……”忘了财奴属性。
“这是前朝贡品,自然值不少钱,你不会想卖了罢?”
“不会,我最近不缺钱。”陆思贤将衣袖放了下来,盖住手串。她从摘星楼里挪了些银子,几日来将京城内的生丝都收购了,待到沉船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她那几屋子的生丝就值不少钱了。
这样赚钱的机会不多,她肯定要好好把握。
秦若浅隔窗去捏她下颚,想去亲一亲,又恐她还生气,郁闷了会,只得罢手:“你还生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毕竟你我不是同样的人。你做不来我的心软,我也做不来的你的筹谋。”陆思贤照旧躺了下来,她和秦若浅之间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感情是很好,可又能架得住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