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王企图派自己的人去凉州、却被姜云瑶出其不意地打破计划后,他便称病到城外的庄子里静养,装起了不问世事的富贵闲人。
至于他内心作何想,就不得而知了。
车驾停在门前,赵晏下车,和姜云琛一同被临川王世子迎了进去。
与此同时,那些装载着丰厚贺礼的马车也陆续赶到。
临川王在宗室之中一呼百应,他的寿宴,自然无人敢怠慢,只是皇亲国戚们万没想到,太子竟也一反常态,慷慨解囊,比起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天,他们愁得寝食难安,唯恐礼物磕碜、得罪临川王,却又怕过于奢靡、被太子编排,现下纷纷如释重负,有的甚至还令家仆迅速打道回府,把先前拿捏不准的贺礼全部带来。
不禁猜测,是否广平王谋反之事有了眉目,导致太子的态度发生转变。
为数众多的宗室之中,总要有人出来挑大梁,以前是广平王,如今论资排辈,临川王当仁不让。
宾客们各怀心思,太子夫妇却若无其事,仿佛全然未曾觉察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
天朗气清,风和日丽,宴席设在草木葳蕤、繁花似锦的庭园中。
赵晏随姜云琛落座,趁着开宴前与众人寒暄。
明德郡主被处罚的事情早已传开,旁人虽然不知前因后果,但却猜得八/九不离十,明德郡主肖想太子妃之位已久,又素来与赵六娘不合,多半是仗着自己的身份,不把赵六娘放在眼里,行差踏错开罪了她,招致太子的处罚。
前车之鉴摆在那,众人认清太子妃在太子心目中的分量,对她愈发恭敬。
临川王做东,倒是不必看人脸色,闲聊几句,意有所指道:“本王和王妃许久不见明德,颇有些想念,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让她抽空来庄子里陪王妃说说话吧。”
临川王妃在旁附和。
嘉宁长公主也趁势道:“近两个月,明德在府中闭门思过,心中追悔莫及,恳请殿下高抬贵手,准许她向太子妃娘娘致歉。”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姜云琛却岿然不动:“叔祖父休养期间,还是不要让那些德行有失之人上门叨扰了,以免被气得加重病情。太子妃年纪轻轻,尚且躺了十天半月才恢复,您与王妃这么大岁数,又何必自找不痛快?”
顿了顿:“姑祖母,令孙女若当真有心道歉,就该学着识趣些,不要再出现在太子妃面前。”
现场宾客云集,他们的对话被人听到,一时生出各种猜测。
嘉宁长公主下不来台,却唯有忍气吞声,对赵晏道:“太子妃娘娘,明德年少无知,言行冒犯于您,应受惩处,但三个月禁足也罢,永不得入宫实在是……可否请您宽宏大量,饶恕她一回?”
“长公主此言差矣,”赵晏笑了笑,“明德郡主长我一岁,何来‘年少无知’?她觊觎我的位子,意图暗算太子殿下在先,对我不敬在后,我和殿下不想再看到她,也无可厚非吧?至于‘宽宏大量’,用令孙女的话说,我这种寒门武将的粗野女儿,可从来不懂你们清贵世家的行事规矩。”
嘉宁长公主深吸口气,只怕再与她掰扯,会被其余众人听得一清二楚,便强忍愤怒不再多言。
桌案下,姜云琛不着痕迹地挠了挠赵晏的手心。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赵晏在这方面天赋异禀,甚至都不需要他教?
但转念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