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与不落的绳子却又牵在容祈自己手中。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示斤,这是你五岁那年,韩相为你取的字,斤为凿破,示为祖先神明。示斤意味‘求祖先神为自己凿破困境’,但韩相与你说,靠神不如靠己,人若自救,神明可破,这个字是期盼也是警醒。”

容祈睫毛微微颤动着,就像颤动的薄翼,在风中轻轻一点,又艰难而去。

潮湿的风吹的他衣袂翻飞,被高高竖起的玉冠牢牢固定着发丝,就像一根针自上而下贯穿着他的躯体,让他在寂静的院中沉默,宛若无法动弹的石雕。

“这是你今日的困境。”

容宓捋平折子上的折痕,认真又慎重地递到他手边。

折子冰冷,棱角锋利,当它抵着手指时,能让人轻而易举地感觉到那种清晰又尖锐的钝感,容祈缓缓伸手接过那个折子,盯着上面金粉朱笔写的——苟利国家,不求富贵。

三岁启蒙,六岁读礼,礼记第四十一篇儒行早已烂熟于心,倒背如流。

十二年时间,他以为自己早做好了准备。

当身边的人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时,当王翼老将军最后那个视线落在他身上时,当他活着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时。

‘报仇’二字便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落在这本轻飘飘的折子上,可折子两侧却各自被系上一根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