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高士奇笑着拍了拍他,“令公子的才学不俗,必在前十之列,张大人不用过于忧心。”
张英勉强笑了笑,他虽也忧心自家儿子的殿试成绩,不过同别个担心自家孩子落榜的不同,他是怕他没有分寸,考得太好。
他的儿子他知道,聪明,毫不收敛的聪明,从前因着自己得天独厚的聪明,他读书上头并未下多大的功夫,远不如大儿子卣臣来的刻苦,可这一年来,却是真真下足了功夫。
那股子势在必得,竭尽全力的狠劲拼劲叫张英又惊又怕。
才不过十八岁的举人,即便这次没考中又能如何,再等一届,也不过二十岁,再说他如今已经中了进士,一个十八岁的进士,便是名次差了些又能如何?
他在着急什么?他想要向谁证明什么?
张英每每细想,便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
前年,纳兰明珠卖官之事便闹得沸沸扬扬,而去岁,又因结党营私被御史弹劾,而被皇上罢黜了,纳兰明珠从来都是支持大贝勒的,衡臣他,他也和大贝勒走得很近……
外头传来内侍传唤主考官入内的声音,张英心下一紧,转头往屋外看去,既不希望又毫不意外的在等待召见的队伍中看见了自家儿子。
张英微微叹了口气,自来聪明人都心高气傲,都是敢于去赌的,他拦不住他去赌,只能尽量压一压他,让他的位置不要太高太重,不要陷得太深。
“高大人,”张英起身走到高士奇的桌案旁边,他知道眼前这位高大人虽是由索额图引荐入仕的,但于索额图也并不全然和睦,“老夫有一事相求。”
李光地拿着考卷准备入内时,一个小太监凑到他身旁低语了几句,李光地神色不变,只眼角余光往上书房瞥了一眼,而后神态自若的理了理手里的考卷,悄无声息的将放在头一个的考卷调换到了第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