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手指在相册的边缘,她点了点男生的面孔,道:“其实我也同你父亲一样,在门口见到你们之前,我就已经见过这个男孩,不过却是在你还在上高中的时候。”
言夏念高中的时候,正是她演艺事业繁忙期间,一个月甚至不能回一趟家。可巧在那寥寥几次回家中,她见到她女儿的小男友。
应该是小男友,如若不是的话,哪个男生愿意在闷热的夏日一直守在家门口,神情还带着些微的懊悔。
她降下车窗,问那位穿着白衬衫的少年:“你是言夏的同学吗?”
少年抬起头时,面上的一点焦躁与懊悔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对陌生人而产生的霜雪般的冷漠。可听完她的问话,他的冷漠褪去了一些,低低地说了一句是。
她说,既然是喃喃的同学,我带你一起进去吧。
这句话足以让少年猜出她的身份,可他却拒绝了:“她现在,应该不想看到我,谢谢伯母。”
明明是拒绝的话语,却带着落寞。
她看到少年离去的背影,在想,如果今天她没有回来的话,这个男生会在这里等多久。
少年人的感情,总是最赤诚动人。
“整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我想,你应该很喜欢这个男生,所以才会把他拍得这样美好。今天看来,我的猜测应该是对的。”
言夏抬起眼,母亲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你很喜欢他,我知道。”
“但是喃喃,无论如何,你要更爱自己一点。”
母亲难得,对她说了这么长的话,大约是想到,自己的女儿可能要与另一个人共度终生,就想将那些未说的话语,都告予她知。
她在回去的飞机上,和喻薄轻声谈话。千丈上的高空,云层都稀薄,飞鸟也不见,言夏说:“感觉我带你见他们,是一种信号,我将要离开他们的信号。”
虽然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我很舍不得。”她说。
喻薄看清她的情绪,他温言安慰言夏:“这并不是离开,而是开始了新的生活,每个人的一生,都会这样经历。”
言夏没有再说,机舱外出现了云层,比以往在地面看的,还有浓厚。不知道这架飞机从其中穿过,会不会在机翼后面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后面几日或许是天气转凉的信号,下了几场雨。江城的天空阴沉沉的,好像这场雨还要持续几天。言夏路过花店时,顺手买了一束花,紫色的满天星,包在同色的纸中,真像满天星光落怀。
很巧的是,她在花店中遇到了一个熟人。
严格来说,也并不能算是熟人,毕竟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两只手,但是在程卓然的朋友圈,她已经见过她多次。
程卓然的女友,言夏对她的名字一直模糊,分不清她是叫沈星宙还是叫作沈宙星,但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代表着宇宙广阔的的含义。
沈小姐在花店门口,形容狼狈,而导致她狼狈的原因,就是现在外面的一场雨。外面又下起了雨,不是淅淅沥沥,诗情画意的雨,而是雷声滚滚,骤然而至的暴雨。
是沈小姐先发现了她,在花店门口,略带惊喜地叫了一声言夏的名字。她如言夏印象中的一样,穿着的长裙颜色鲜艳,五官没有上妆,虽然全身被淋湿,依然带着锋利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