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一见他这副模样,问道::“猴崽子,我不在跟前,你可又是闯什么祸了?”
刘金贵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师父,我哪儿敢啊?这皇上方才同西平郡王说话时还好好的,王爷才走,皇上问了一句乾元殿那边的消息,脸色立刻就不好了。”
李忠将他头上拍了一下,责备道:“定是你说错了话,惹得皇上不高兴了。”
刘金贵便连连叫屈:“师父,这可冤死我了!皇上问乾元殿有没有消息,这若华姑娘确实没有什么音讯过来,我也不能捏造啊。”
李忠磨着后糟牙斥道:“嘿,我说这个小猴崽子,我怎么就收了你同你师兄这么两个教不会的玩意儿!不捏造,就不能拣好的说?!偏要挠皇上的不痛快,那皇上不恼你恼谁呀?”说着,就进了大殿。
李忠走到内殿,果然见皇帝半靠在榻上,一脸不悦。
他心中叹了口气,上前恭敬道:“皇上,这花氏已经出宫了。”
陆旻并不在意这花氏到底如何,甚而他都记不得花氏长着一张什么样的面孔,后宫那些女人在他心里都是一样的面目模糊。如此作为,既因一时的气愤,亦是要刹住六宫这越演越烈的祈福风气。
李忠看皇帝并无言语,便壮着胆子进言:“皇上,太妃娘娘今日午后预备在棠雪苑办赏花会,邀请了阖宫女眷。今儿早起,太妃娘娘也打发人来说了,请皇上若有空闲,届时务必赏光。皇上近来为国事操劳,甚是疲乏,不如就去散散心也好。”
陆旻哪有这个兴致,说道:“这个时候,她们还有闲情逸致办什么赏花会!朕不去,懒怠听那些女人母鸡似的咯咯乱叫。”
李忠劝道:“皇上,您忘了,这不是眼瞅着就是上巳节了。宫里的老例,女眷们都要到水边采兰草,沐浴兰汤,以除邪祟。太妃娘娘已请了太后、淑妃、贵妃等各位主子,太后娘娘兴致也好,下了懿旨,开恩令阖宫的宫女今日下午皆可往棠雪苑的荷风池旁采兰草。乾元殿的宫女,自也在其中。”
陆旻闻听此言,心中的阴霾忽如开云见日一般,迅速消散了,然而转念一想,又道:“何以见得,她……乾元殿宫女也会去?兴许看着殿中无人,要留守门户呢?”
李忠笑道:“皇上,这是太后娘娘的懿旨,因国有灾情,各宫室皆要焚香沐浴,驱除邪祟,以求上天保佑。乾元殿,自也不能例外。”
陆旻这方高兴起来,又不愿人瞧出来,掩饰道:“这些女人家爱弄的玩意儿,朕却没有什么兴趣。但上巳节也算个正经节日,又是太后娘娘的好意,朕自不能扫了太后的兴致。待会儿,你传晓六宫,午后朕自会出席赏花宴。”
李忠连忙应下,暗中轻吁了口气:这所谓见面三分情,只要皇上同苏若华见了面,余下的事就好办了。皇帝心里想些什么,他李忠猜不到八成,总也能摸索个五六成。皇上其实还是十分在意若华姑娘的,只是莫名怄了这么一场气,又抹不开面子,只好就这么僵持着。其实这两日,若华姑娘来太和殿一趟,或许也就说出开了。但偏偏白不见她的踪影,皇帝国事忙碌,再加上一国之君更不可能先低头,只好苦了他这个御前总管太监顶杠受气。
当下,李忠连忙又出去,各宫室跑着传皇帝的口谕。
陆旻起身,走到书案旁,看着之前苏若华替他插的那瓶杏花。
几日的功夫,饶是太监们精心护理着,花朵依然憔悴了,且凋零了许多。
失了雨露润泽的花,自然是要枯萎憔悴的。但不知他几日没有回去,若华是否也想他呢?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