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拔刀

下午四点多天,太阳正艳着。女人总是不济,承担家族担子多要男儿来担。

在这一刻,商靳忽然之间有些了解他爸为什么总想弄个小出来又养废他心了。

他只得他这么一个儿子,肩上需要担上一个沉沉担子。所以他要把所有脏臭,不顾脸面与家里家外人分利必争丑恶与凶狠都教会他。

所以,他大概没有机会像个普通人那样,享受什么父子之乐。

边走边行中,商靳忍不住回忆了一番自己与父亲过往,果然没什么温情可言。

还记得很小时候有一回,他疲于学习与他反着来。他二话不说把他提到大门外,狠狠往地上一扔。

“你如果觉得自己以这个年龄能挣得到钱不会饿死话,就立刻从这个家里滚出去。我不会拦你,也不会给你半分钱。”

那时,他是五岁还是六岁来着?母亲吓得在一边大哭,拦着父亲又看向他。

那会儿,他只是觉得太累太累了,迫切需要喘一口自由呼吸,所以起身调头就走。

母亲拿着包追了上来,父亲也狠绝地追上来,夺了她手中包,甚至是让她把身上所有值钱手饰全都取了下来。

“我到要看看,没有一分钱不求人,你能怎么办。说不得到最后,还要带累你妈跟着你一起挨饿受冻。”

那天他气狠了,抹了眼泪牵了母亲手就走。实则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为顶着来出了心中那口气。

后来母子俩身无分文又毫无目地乱走,直至走到极饿又极渴,又舍不下脸面时,才明白忍那一时重要性。

特别是生养自己母亲,也要跟着一起受罪。所以那天,漫无目地走到天大黑后,他还是决定回家。才懂得,初而为人忍耐,是为了将来少受些忍耐。

可一路成长承担下来才明白懂得,全都是虚。成功上位者,往往要比贫瘠者要忍耐更多更重。醒悟到生而为人一场,谁都无法轻松活着。

绪繁杂间,商靳已来到了父亲屋。大敞门里边,他发间已有花白老子,正抱着他儿子,一遍遍教着他喊爷爷。

但或许那臭小子也是个倔脾性,嘴里一声声叫着爸爸,还不耐地握起小拳头朝他爷爷头上砸去。

老那个没生气,反一脸笑。一边低喊着救命,一边任他捶打。

商靳心起不快地走上,一把控住了那砸向他老子小拳头,朝人冷冷地望下去:“惯得他,养成习惯了怎么办。”

商启宗不认同地拍开儿子手,“一个人来到这世上啊,也就只能随心所欲快活这三两年了。才岁半呢,理得他。要再过个三五年他还敢这么拳打我,我不折断他手才怪。”

这话虽说得似玩笑般轻淡,但商靳知道。若真有那么一天,他爸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

所以为了儿子景,他这个做人老子,少不得要多费些心了。

心中不由一紧,忙把小捞到怀中来坐在老对面。

有个小人儿夹在中间,两个大又不好吞云吐雾,商启宗只好提起桌面早已凉透茶,替自己与儿子倒了一杯。

“将就着喝点吧,这小崽子精力旺盛得很,手脚也不得停。刚才差点烫着了,我心脏受不了。”

商靳没说什么,端过杯子刚喝了口,却又被双小手给摸了上来。

“不借不借不借……”小家伙一边不断嚷着言不对意胡话,一边要夺了他手中茶杯去。

在他紧紧不松手中,一边持续不断地夺着,一边还开始大喊着央求:“爸啊……爸啊……”

商靳觉得他不是败在了儿子那双纯粹又焦急眼神里,他有坚持了快两分多钟,甚至是任他喊哑了嗓子。

他只是败在了他老子那句,只能快活这三两年里。

还有,是可怜这么个小人儿。落到了他手里,生成了他儿子,将来还不定要在他手上遭受到多少苦头呢。

但愿他能争点气,别像他儿时那样,太倔性让他妈跟着落泪受罪。

他看不得姜昕落泪,说不得到最后,会更狠对他。

商靳边想着,边应付着儿子精力旺盛折腾。对面商启宗反而空闲下来,这才有空细细打量儿子。

一个成功生意人,哪能不从细微处着眼。他发现儿子换了套衣服,颈侧有可疑抓痕。再细观神情,透着股说不出松弛。

都是过来人,哪会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他没料到,儿子动作居然会这么快。

心中得意之于,但面上却不能显。人啊,哪怕是亲父子又如何,又哪能比得过睡在一张床上夫妻。

是以,捡着漂亮话故沉了眼色:“你可真是个没脸没皮下得了狠手,姜丫头才刚从娘家挨了教训回来,你就要这么迫不急待吗。攻人要先攻心,可别怪我这上了年纪多嘴。多可人疼小姑娘啊,搁我手上我可下不去手打。”

商靳一面顾着儿子,一边抬头凉凉朝他老子看去:“行了,把这伪善在姜昕面装装就行了。”

商启宗不高兴儿子不给面,也歇了打趣心向椅背靠去,抿了口茶道:“只盼她以后乖乖觉觉又平平静静跟你过日子。男人忙外边事已经够累了,如果家里边还有个会折腾人可就太磨人了。”

这话说完,他透过镜片眯眼朝儿子打量。真心想试探下,父子与夫妻,他一把辛苦养大儿子究竟是会偏向哪边多点。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罪,女儿会走路了,高需求宝宝,天天吵着要出门奔世界。不出门要吵闹,午休我又耗干了精力。但最近提气,要一口气加速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