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印揉了揉他的脸,微笑道:“人各有所求,我和你要走的路生来是不一样的。”
像白啾这样憨顽懵懂的小鸟儿自然无忧无虑活着便好,他便不同,自小他便感知到老龙王对自身的敌意。那是一种雄性首领对于后嗣天然的戒备,如同丛林里的老虎狮子一般,与其同时又带着一种轻视:一面担心他会取而代之,一面又不信他有如此能耐——乳臭未干的小儿能做些什么?
敖印虽对那张王座兴致缺缺,可他也想要一个证明自身的机会,不为别的,只为表明他这个人并非毫无用处,哪怕他在龙宫的位置空缺了几百年,他也依然是龙宫的一份子,身上流着亘古传下的血液,而非一条庸碌浑噩的长虫。
他掐着白啾丰腴有肉的腰,笑眯眯道:“等我中了举人,你准备如何犒赏我?”
一直以为都是他在为这没心肝的小鸟儿劳神费力,如今怎么也该轮到白啾出点血了吧?
白啾经他一问,不禁心虚的垂下头,暗暗思索起来:他自己的积蓄早就花得差不多了,哪里匀得出钱,没有钱,怎么买礼物送人?
敖印见他愁眉紧锁,乐得再逼迫一把,“那你可得仔细了,到时候恐怕人财两失。”
白啾惊疑不定的看向他,不知此话作何解释。
敖印再度揉搓起他的脸颊,不怀好意的道:“你看了那么多书生状元的故事,这点道理还没明白么?若我中了举,那可叫一个风光无限,不知有多少达官贵人前来求亲,八抬大轿都迎不过来呢,你想想,那时可有你的容身之地?”
当然是骗人的,他一个神仙怎么可能与凡人结亲,哪怕是最末等的神仙,况且敖印此番应试不过为证实一下自身的能力,游戏人间而已,怎可能认真做官去?
但那傻乎乎的小胖鸟却真的信了。敖印先是见他惊愕的睁大双目,继而眼眶里沁出黄豆大的泪珠,最后气咻咻的道:“那你就再结亲去吧!”
说罢便欲离开,敖印还未来得及伸手去拦,就见他已忿然转身,“先把休书予我,咱们一拍两散。”
这种文绉绉的话不像他能说出来的,多半又是话本子上的台词,真是戏精附体。敖印虽有些好笑,却也知晓玩笑不能开得太过分,当下上前将他身子搂住,用劲抚摸,“行了,方才都是哄你的,有你在,我哪还看得上旁人?”
小胖鸟板着一张唇红齿白的俏脸,听见了也装成没听见。敖印饶说了半箩筐好话,对方却全然不领情,不禁大为头疼。
直至晚上两人洗漱就寝时,白啾自顾自的搬出另一床被褥,竟是打算与他分开而卧。敖印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在夜阑人静之后,悄悄从被子底下钻进去,抱住小胖鸟肉乎乎的腰。
白啾在他怀中扭动了一下,显然方才都在装睡,黑暗里听到他带着鼻音的闷声,“不是说要娶官宦人家的小姐么,还来招惹我干什么?”
敖印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肚脐眼,激得小胖鸟身子蜷缩了一下,好见他拥得更紧,继而才笑道:“吃醋了?”
白啾恶狠狠的扭过头,“才没有!”迫于暗里看不清表情,无法充分展露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