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想着,等会下山,也该让栗子识点字读点书了,书中的道理,不经世事的考验,也只是废纸,只懂得世情,而不去用心读书,也是个不知好坏的傻子。
“你,那个什么公,过来。”百里公赶紧跑了过来,“说吧,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个吗……”
“算了,不用你解释了,我又不是傻子,看那些地痞和伙计,还有街上人的反应,我就大概猜到你是干什么的了。呐,我夫君最近可能要在浣新镇待些时日,你,给他找个私塾先生,好吃好喝好住的安排着,可有不便?”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原本儒雅的中年男人,此时仿佛变成了一只温驯的小绵羊,只要这两位祖宗,不砸了镇子,什么吩咐都可以安排。
“还有,有些事,我记不清了,你还记得吗?”
“啊?我们昨天就是被困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也不记得了,好巧好巧。”
“算你聪明。栗子,给姐姐把那块石头敲碎了,我们回去吃肉肉。”
回到镇上,百里公领着他们,来到一处临江的三进院落,本是他名下的一处私宅,偶尔才会到这里商议事情,正好“送”给两位贵客寄住。本来还有些丫鬟家丁,只留下一个管家,负责有事联络百里公,其他人等都被悠悠礼送了出去。
第二天,百里公办事还是很勤快的,一大早就带着一位老先生来到“卓府”,开始悉心教授起栗子来。栗子只是看上去,心理年龄很小,其实学东西特别快,几乎是过目不忘,老先生也很满意,如果他知道栗子的另外两个“老师”,不知会作何感想。
平日,悠悠很少打扰百里公,也不关心他是做什么的在忙什么,只是偶尔,会让他差人过来带些酒菜,或者上好的衣料,再就是真的让他定做了一副“卓府”的匾额,挂在门上。那天,悠悠开心的搂着栗子,又跳又叫的说,栗子,我们有家了,这就是我们的家哦!栗子看着悠悠,傻呵呵的笑着说,开心,用先生的话讲,姐姐你现在就是“得意忘形”,然后讨来悠悠的一顿追打。
时间很快,转眼就来到了正月。
一大早,悠悠就带着栗子,在院子各处挂上桃符,支起灯笼,还让百里公弄了一大堆爆竹在院子里。下午,悠悠教栗子剁馅,和面,擀皮,包菱饺。掀开锅盖,盛满盘子,一个个晶莹剔透,栗子还是第一次吃这种美食,忍不住学先生说话,夸奖道,姐姐,真乃秀色可餐也,惹得悠悠花枝乱颤,说错了错了,小傻子,是垂涎欲滴,食指大动,秀色可餐是形容美人的,小傻子。其实,是悠悠没注意,栗子已经开始长大了。
晚上,旱江两岸张灯结彩,天空中,不断有空明灯升起,还有各色的爆竹烟花,顺江而下的荷花灯,所有人都祈愿祝福来年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悠悠带着栗子,也放了两盏,然后让栗子快快闭上眼睛,和她一起许愿。
回到家里,栗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为什么,浑身的汗毛都不自觉的立了起来。栗子跟悠悠说了自己莫名其妙的担心,悠悠说没事,有姐姐在呢,咱们好好一起守岁就行了,然后把栗子摁在凳子上,靠着他的肩膀,悠悠唱着歌谣:“降尔遐福,受天百禄;群黎百姓,以莫不增;如月之恒,如日之升;神之吊矣,无不尔承……”
突然,院门被人撞开,管家满身鲜血的冲了进来,大喊道:“大事不好了,老爷他……,你们快……”话还没说完,就栽倒在地。
梁宗丽的爷爷,爹娘,都快把舍门踏破了,无论怎么劝说,梁宗丽就是不松口,自己一定要带着四个孩子,威逼利诱都不行。家里人没办法,只能找到朱鱼,朱鱼只说了两句话,你们家里的事儿,找我干什么?你们要是参军,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休整期间,梁宗丽不知是出于私心,还是真的为蝴蜉军考虑,跟朱鱼建议道,我们不设辎重营,但是带点厨子和工匠行不行?朱鱼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但是让梁宗丽自己解决。
于是两日后,收到梁宗丽隼候信件的郡守大人,就派来了一队“闲杂人等”,负责蝴蜉军日常的后勤保障。
魏毅还不忘挤兑梁宗丽,大哥,你当打仗是下馆子啊,还带上了这么多安东城有名的厨子,连我爹酒楼的安师傅都被“押”过来了,怎么,梁大将军是想开个酒楼跟我家抢生意吗?梁宗丽呵呵一笑,解释道,行军本就清苦,不吃好喝好,伺候好五脏庙,怎么对得起我们脖子上的东西。没想到,大多数人举双手赞成,纷纷夸梁宗丽就是有想法,他们早就吃腻了行军粮,干巴巴的啃得腮帮子都疼。
晚上,四个孩子跟梁宗丽挤在一张床上,白天,孩子们就会帮着安师傅他们洗菜喂马,端饭打水。
两个男孩,阿杰和阿江经常干完活,就偷偷躲在演武场一旁,看着哥哥姐姐们训练,两个女孩,阿乐和阿妹年纪更小点,经常会被安师傅“赶走”,和村里的其他孩子们玩。
其他十一个人,看着这四个懂事的孩子,很快都和小家伙们熟络起来,因为有了他们,日常训练也多了些笑声,尤其俊和魏毅,没事还会让他们骑在自己背上,玩骑战的游戏,演武场上,经常传来咯咯的笑声。
正月第一天,蝴蜉军再次出征。
一路奔袭到平源城下,梁宗丽几人发现,莫名感觉到一阵死寂。大军留在城外,一妖十二人打头阵,慢慢遛马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