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并没有昏迷过去,这些天的晚上,月娇帮他挡了无数波要来刺杀他的杀手,宋钰只是默默地看着,没有出手,暴露别人总比暴露自己好得多。
宋钰为自己这种自私的行为感到耻辱,但依然没有想过要去帮忙的意思。
昨夜破天最后一句话让宋钰心痛到极点,他宁愿昨夜昏迷过去,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雪白的豆花上洒着一层红糖,细腻而甜蜜。
宋钰二人就在硕大洋槐树下吃了起来。宋钰用勺子狠狠地舀了两口说道:“这雪山盖火不能像你这样细嚼慢咽。囫囵着一口吞下去,糖的甜蜜会从心底涌起,比如我这样。”说罢又吞了一勺豆花,呼啦一下就吞下肚子。
月娇终究是学不来莽夫一般的吃相:“先生是高雅之人,吃相可不能太难看,我们雍锦坊那些姐妹一个个把先生当做了在世仙人,如果被他们看见先生这样子,恐怕……”
“恐怕会大失所望、恐怕会伤心难过、恐怕会不喜欢我。”宋钰补充着道:“人生一辈子可短暂了,也许你刚放下碗,一辆失控的马车就朝我们撞来,谁也不能保证下次我们还能在这里自在地吃东西,有些东西我们会失去,有些东西我们会在乎……”
月娇眼睛骤然一亮,指着街对面茶楼道:“你看二楼上那人,不是大小姐身边的侍女吗,叫什么来着?”
宋钰顿时郁结,也不知月娇是故意岔开话题不远自己说下去,还是说她压根就没听自己所说的话。顺着月娇的指点,宋钰顺目望去,正见着一个身着鹅黄的女子无聊地在二楼栏杆处打望着街道,宋钰笑笑:“她叫秋兰,以前我托她帮忙过。”
“喔,你还认识大小姐身边的丫鬟?”
宋钰笑笑:“在天关城,我这年龄的男子,十有八九认识秋兰。”宋钰这是实话,要想认识罗雅丹,非得通过秋兰这一关,好多人背地里有以“恶婢”来称呼她。
秋兰本就无聊,见着远处树下有人朝自己指点着,起初她并不在意,谁料仔细一看却是那讨厌的穷酸,桌旁还坐着一个女子。小姐一时半会估计不会离开,秋兰便有心找乐子地下楼走到宋钰面前,半扭着鼻子阴阳怪气说道:“这不是宋公子吗?宋公子这样的大才子怎么就请美人儿吃这路边三钱银子的豆腐。”
月娇气鼓鼓地站起来刚要说话,宋钰一把抓住月娇手腕,将她拉回到座,面不改色道:“穷,只能吃得起这东西,秋兰姑娘天生丽质就不要和我这种穷酸走太近了。”
“莫不是怕请我吃了这一碗豆花,你接下来这一个月都要啃冷馒头过日子。穷就要有穷的自觉性,一个人躲家里啃冷馒头就是了,何必要出来现这个眼?人和人真是不能比较的。”
宋钰安慰着已经快要暴走的月娇,斗斗嘴还是可以的,就怕月娇暴起发难,秋兰虽然脚步稳健,但似乎也仅此而已:“没事,狗咬你一口难不成你还想要咬回来。”
宋钰说话永远是波澜不惊,甚至是暴打王之源的时候,都还能一边替王之源擦拭着脸上血迹一边轻言细语地说着“匹夫一怒,五步流血”这样的话,但月娇听来却是乐得花枝乱颤,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