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在他们身边久留,便托白鹞每日来朗坤殿取些灵果勉强照料。
谈不上无私奉献,不过是他心里明白,夏溪苽这样的女子注定不会平凡,从来就只有他配不上她。
珍宝阁内陷入一份诡异的寂静,南宁绝的沉默不过变相的肯定,幻珊不可思议的看向他,杏眸隐隐泛出泪花,却到底被她忍住。
幻珊深吸口气,嗤笑道:“怪不得。”她说着摇了摇头,又将眸光定定锁住南宁绝,语气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你既如此笃定她的相安无事,所以她再度被人掳走下落不明,你也不着急是吗?”
“你说什么?”南宁绝忽的抬头同她对视,一直平淡无奇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不安的情愫。
幻珊看在眼里,这些天她拼命强压下的嫉妒似熊熊烈火,烧的她心中一阵铺天盖地的酸楚。
她有些疯狂的看着南宁绝,大笑出声,“南宁绝,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多么可笑?如今整个仙界都知道彩辰仙子勾引神君的苟且之事,你待她掏心掏肺,她可有半点记着你对她的好?南宁绝你醒醒吧,她根本不爱你!”
“住口!”南宁绝呵斥一声打断幻珊的话,凤眸暗沉。
幻珊怔了怔,杏眸似有泪水滑落。她也不在意,径自笑得张狂,“南宁绝,你我都成了九重天的笑柄,你可还满意?”
她说完也不等南宁绝发话,转身便走,火红凤袍妖艳如火,金步摇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宛如银针落地,惊得一室寂静。
坐在祥云之上的南宁绝苦笑着闭上眼,将满目琳琅隔绝在眼帘,手下的信封却越攥越紧。
那是夏溪苽留给他的,唯一的,美其名曰“新婚薄礼”的东西。
上面用清秀的小楷整齐划一的记录了他珍宝阁内几乎所有物件的属性与功用,厚厚一摞纸,装订成册,倒也难为她塞紧如此细小的信封之中了。
南宁绝不太记得他当时在床头看到这样一封信时究竟是怎样的心情,他原以为会是夏溪苽留给他的诀别诗,却忘了这厮古灵精怪得紧,总叫人出其不意。
让她清点珍宝阁的物件不过是一时气话,竟没料到她真真做到了不遗余力。
她将所有物件分门别类的摆放整齐,标号序号。纸上标着二十二号的东西是玄女在他五万岁生辰那年送来的用女娲石制成的照妖镜,夏溪苽却只是气呼呼的留下一句话:
此东西照得我周身雾蒙蒙的,全然没有发挥它身为一面镜子的自觉性,估计是哪位仙家偷懒送来的破铜烂铁,趁早丢了为好!
南宁绝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夏溪苽当时对着那面镜子四下摆弄的蹙眉神态,他忍俊不禁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又觉怅然若失。
她总能让他感到惊奇,可爱的,绝情的,甚至是清丽出尘的。
思量间,南宁绝倏地睁开眼,凤眸闪过一道势在必得的笃定。
哪怕是神君又如何?
他南宁绝自幼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未有哪一次失手过,即便是女人也一样。
他曾给过云衍一次机会,但终究被他自己错过了。
既然如此,倘若这一次夏溪苽被他先一步找到,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