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长的路也有尽头,夏溪苽行动迟缓的迈上最后一节台阶,在顾靖言步步紧逼的目光之下不动声色地转了个方向,将茶水递给对面而坐的楚凌风。
她心里想得极是简单,日后她毕竟要在东海常住,左右都是要得罪人,倒不如借机讨好一下东海的主子。
楚凌风脸色果然稍有缓和,顾靖言脸上的笑容却僵了僵。好在他是个脸皮厚的,摇着头苦笑一声,自嘲道:“不愧是东海出来的婢女,连我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的西海太子爷都无视了个干净,心里眼里可全是楚兄啊。”
他将“东海”二字咬得极重,夏溪苽亦察觉的出那眸光愈加凌厉。
楚凌风淡淡一笑,抬首又将茶杯递了过去,“新来的婢子不懂事,让顾兄见笑了。”
顾靖言到不客气,径自接过那茶水一饮而尽,挑眉望着夏溪苽,伸出一只手道:“过来。”
事到如今想必顾靖言已经认出她来,迟迟不肯说破也不知心底打得什么算盘。
为难的看了楚凌风一眼,后者熟视无睹,夏溪苽无法,索性硬着头皮上前。
顾靖言满意的牵过夏溪苽的手,轻轻触碰上她尚在流血的指腹,暗叹一声,随后轻声责怪道:“不过叫你捡拾碎片,怎生得这般不小心?”
作为一个深受二十一世纪九年义务教育熏陶的大好青年,夏溪苽对所谓的兄妹恋实在无感,被顾靖言这么一关心浑身禁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就欲抽开手。
谁料顾靖言仿佛早就预料到她会如此作为,她甫一动作,却被他反手一拽,整个手掌都被他的手包裹其中。
夏溪苽再用力,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之中,动弹不得。
二人就这么相互较劲,夏溪苽恶狠狠瞪过去,顾靖言勾起唇角扬起玩味的笑。
彼时,先前的婢女终于重新沏好茶回来,小心翼翼地的将茶杯放置楚凌风面前。
公然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同别的男子眉来眼去,楚凌风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一把拽过夏溪苽的拉回自己怀间,他冷冷望着来人,话语客气而疏离,“顾兄千里迢迢赶来,切莫被这丫头片子扰了清明才好。”
顾靖言面上笑容更甚,目光悠悠落在环住夏溪苽腰肢的手上,道:“楚兄倒是戳中了我的心思,这婢女颇对我的胃口,不知楚兄能否卖我个人情将她赠与我?”
楚凌风回以一笑,拍了拍手示意歌舞继续。
“顾兄既然有意,不如从孤这一众舞姬中瞧瞧可还有中意的。婢女粗俗,想是会惹得顾兄不快。到时候东海与西海两家若是因此结仇,就是得不偿失了。”
顾靖言饶有意味的看了眼夏溪苽,再不多言,转而专心致志的欣赏起歌舞来。
仙乐祥和,大殿中央的舞姬身披赤色留仙裙,身姿曼妙,满地樱花在她们周身飞絮而舞,深蓝海水下眼花缭乱,叫人目不暇接。
然则现下处境艰难的夏溪苽,自是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样的美景的。
都说后宫女子字字珠玑,每每说出一句话来,听者都要绕个九曲十八弯方能悟得透彻。今日一见,时才知晓不仅是女子,便是生性豁达的男子一旦要打哑谜,身手也是一等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