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恶臭肮脏的肉体,竟然是她的丈夫,竟然是孩子的父亲。孩子们死去之前,是否凝视过父亲的双眼,是否依恋地企盼过救助……是她,选择了这个男人,嫁给了这个男人,才会害死了她的孩子。
一根根的针如寒冰般刺在“她”的心上,“她”一步步走出屋子,无力地拖着步伐,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来到了河边,“她”浣洗衣服的地方。
是不是如果她今天没有从这里回去,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意外的恐惧来源于毫无准备和未知,她必须,必须……
“她”走入河中,将自己浸没在河水里,可是不到半晌,求生的本能又迫使她痛苦地呼吸。
“她”举起刀刃,对着自己的喉咙,她恨自己,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内心深处,却又有着深深的不甘。
血色残阳,洒落在静悄悄的河面上,泛起的波光粼粼是夕阳的颜色。
或许是一个冲动,“她”手中的利刃终于穿破了喉咙,“她”双目大睁着,尖锐的痛将她整个撕裂,她知道自己完了,自己的人生完了,短暂又凄惨,可怜又可悲。
思维在慢慢消逝,慢慢飘远,接近混沌的终点,忽然之间,她脖颈上的伤痕消失了。
“她”手中的刀不见了,仿佛还是那个普通的妇人,她回到家中,平静地面对那一滩烂泥似的丈夫,平静地维持着往日的生活,只不过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她会不断地失控。
霜弥回过神来,幻境消失,她低头看去,林翠娥已经撞在了她的剑尖上,没有留下一丝血迹。
林翠娥的血,早就在那天的河边流干了。
“她已经不是活人。”朗景淮蹲下身审视着。
林翠娥化成一缕黑雾逐渐散去,霜弥攥着剑柄,声音艰涩。
“她真正想杀的人、真正该杀的人,不是她自己。”
是谁呢?这个答案霜弥和林翠娥心中都清楚。
林翠娥曾无数次地拿刀竖在夜半喊声震天的男人额前,但从小到大的观念束缚和她骨子里的善良阻止了她。
霜弥的剑尖逐渐垂落下来。
朗景淮以安抚的目光望向她,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在空气中虚捞了一把,在指间捻了捻,道:“这东西,似乎与魔物并不完全相同。”
霜弥深吸一口气,走过去认真聆听受教。
朗景淮见她似乎打起精神,声音也不由得更有了些情绪的起伏,似乎着意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而卖力演说着:“魔物被净化后,都会留下部分残渣或晶体,但此物只是一阵缥缈雾气,融入空气中难以捕捉,也难以寻踪找到其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