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对岸越来越近,花微杏拢了拢掌心里微凉的灵鱼通宝,牙关用力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含在口中,低垂眉目,借着长发遮掩的空档,将精血抹在了铜钱上。而后她似飞燕一般高高跃起,用满是伤痕的脚将近身的几柄尖刀踹向了火海中浮着的那具骷髅,确保他短时间内无法移动。
指间灵鱼通宝悉数出动,一枚被她垫在足下,借力冲向对岸,其余两枚则裹挟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冲向了那颗头颅,将浓密如海藻的长发割开,露出其下苍白清秀的一张脸来。
“你,你竟然敢!”头颅哀嚎起来,剩余的头发瞬间变长,重新遮盖了面容,但这样的行为无疑已经惹怒了她。她猛地幻化出身体,带着上千柄尖刀向花微杏冲了过去。
尽管花微杏早有准备,但受制于仙力微薄,也无法尽数躲过。两柄穿过了她的肩胛骨,一柄捅进了之前被花鬼伤过的腰部,其余则被仙衣击落。
“该死!你该死!你们都该死!”
尖刀一遍又一遍地冲过来,花微杏不消片刻便被削成了一个血人,只有两丸黑水银一般的瞳眸之中依旧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火海里的那具骷髅也摆脱了控制,时不时冲进来打断花微杏的施法,甚至将那把九环大刀深深嵌入了她的肩胛处,又转动刀柄,竟活生生将花微杏的肩胛骨剜了出来。
“唔。”
被咬的血肉模糊的唇瓣中溢出一声痛呼,身着被血色掩得看不出本来颜色衣裳的女子猛地回头,直接徒手将钢刀掰断,拔出伤口里的半截刀身,反手用它敲断了骷髅的脊椎骨,让他无法动弹。
花微杏浑身是血,倒也用不着刻意用鲜血来激发自己的仙力。身上伤痕累累,可她掐诀的手却稳稳当当,甚至抖都没有抖一下。
乌纬绳一晃而出,将两人捆了个严严实实,她连回头未曾回头,径直离开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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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哒嘀哒,花微杏抬头望了望洞外已经黑沉下去的天空,不知已经过去几天,垂阳有没有等到人来。
白玉佩被她攥在了手中,几乎要烫伤她的皮肤。
黑暗中,她指尖泛起点点微光,将身上的伤痕尽皆遮掩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轻手轻脚地摸进了山洞。
洞中白雾袅袅,隐约能瞧见里头躺了一个人,却瞧不真切。还不待她多看几眼,洞外便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她只得寻了地方躲好,静待时机。
进来的也正是花微杏心中所想的那人---玉山花鬼,石榴红的裙衫上攒着晶莹剔透的珠子,在雪白纱质罩衫的遮掩下显得星星点点,行走之间便是璀璨星光。
她走到池边,也不说什么,挥了挥手将雾气撩开,便轻车熟路地将手中那柄白玉匕首捅进了对方的右腰,约莫是脐右三寸的位置。
池中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疼痛,竟连一点声响都未发出,不知道的,还以为刀子是扎在了别人身上。
花微杏位置选得巧妙,正正好在花鬼的视线死角,自己却完全暴露在了池中人眼前。
她看见那个一向光风霁月如谪仙人的男子气若游丝地躺在那里,被浸湿的长发在池中飘散,本就惨白的面庞此时更失了几分血色,瞧着都不大像个活着的人了。
他手脚被缚,琵琶骨处锁着两道环,便是动弹都难。此时轻撩起眼皮,不咸不淡地往这边看了一眼,立马又垂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