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高台之上怔怔的时秋,却觉得他要送走的是自己。
修长的身影披着皎皎月色,连发尾都泛着冷,像是凝聚万年的冰山,一时被太阳融化,却永远冰封,屹立不倒。
飘逸宽大的袖子被夜风吹起,发出烈烈的声响。
安静的月华蝶眷恋不舍地朝着他的背影追了几步,最后牢记他的话,盘旋着就要落到时秋的发顶。
时秋有种感觉,好像自己迈不出去这一步,就永远再也无法追上姬晟。
情感上空白一片,懵懂纯粹地像是一张白纸的时秋,愣愣地看着姬晟的背影。
姬晟垂着眸,一步一步的远离,望着缥缈前路的眼睛也越来越冷。
他的眼中闪烁着幽蓝色的光泽。
背着月色前行,踏进无边黑夜。
幽蓝色的光泽缓缓地在他的眼中凝聚成冰牢的形状,方方正正的牢笼缓缓地在他的眼中旋转。
即将把那不听话的猎物纳入自己的桎梏之下。
姬晟漠然淡冷地垂着眼眸,心里的耐心逐渐地消减。
想逃?
他可不是心善的猎人,看见娇嫩软糯的兔子就放生,他会做的,便是死死地把兔子困在自己的陷阱里,让他无法逃离。
邪肆冷戾爬上他清绝的容貌,宛若即将坠入黑暗的神祗。
当神祗拥有了欲望,不再漠视众生,渴求着自己所爱,那他便不再纯白无暇,不再居高临下,他会滋生阴暗晦涩的情绪。
把所爱困于怀。
把所求纳入掌。
他从来不是雪山之巅凝结出的无暇之花,他是从尘埃中汇聚凝结出来的雪。
坐在高高供桌之上的时秋顺从着自己的内心,不知自己的选择代表着什么,她眼中只要那仿佛要远离自己的颀长身影。
莽莽撞撞地跳下供桌。
把快要落在她鬓角的月华蝶撞的一歪,茫然失措地差点没飞稳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