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步调缓慢,辜老爷见她行事不便,免了她行礼。
“我是当年辜府嫡夫人的接生婆,当年嫡夫人难产,虽说与嫡夫人的身子有莫大的关系,可也有辜府二夫人的错,要不是二夫人在外尽说些让嫡夫人担心的话,嫡夫人也不至于难产,更不会产后引起血崩而亡。”
辜言桥动了动喉结,适时开口:“当年生母难产,正是父亲你在塞外例行公事之时,却给了有心之人散播你受伤,命不久矣的消息的机会,这才……”话戛然而止,无须继续说。
“嫡夫人九死一生才生下嫡公子,差一点……一尸两命。”老妪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这个妇人栽赃我!”冯氏急了,“若真有此事,你怎么当初不说,如今却站出来?”
“便是怕你心狠报复!”常嬷嬷上前扑通一跪,“老爷,您也瞧见了,二夫人为了打掉南枝肚里的孩子以银两威胁买通了我,要是不照她说的做,我们定没好日子过!我伺候祖老夫人好些年了,祖老夫人过身后,我也一直留在府里,嫡公子是辜府的血脉,自小生母便走了,祖老夫人让我好生照顾嫡公子,老婆子我自然答应,嫡公子身子打小便不好,如今他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我怎么忍心与二夫人同流合污!”
“常嬷嬷,你竟骗我!”冯氏作势就要去伤常嬷嬷,幸亏辜言桥眼疾手快一把推开她。
墙倒众人推。她这个二夫人从没得过体面,不论嫡夫人在或是不在,她在外人眼里,始终是个妾。
冯氏哼笑两声,抬头瞧着曾为她的天、她的地的老爷,目露悲恸,面颊上还挂着泪:“没错,辜府的嫡夫人的确是我害死的。”
辜言桥不言语,腮帮子却凹陷进去。
冯氏手撑着膝盖缓缓起身,看向辜言桥:“她与她的孩子本该一起去死,可惜啊,天不遂我愿。”
“你承认了?”辜老爷嘴唇轻颤,气得不轻。
这件事如梦魇缠了她那么多年,往事都被揭开了,她再死不承认有何意义?
“老爷,我这也是为了您啊。”冯氏脑子忽地一转,伸手想去拽辜老爷的衣角,却被辜老爷无情拂开。
“你还狡辩!”
冯氏号啕:“老爷你本就不爱嫡夫人!你与她的婚事不过是父母之命,她死了不正好吗?你与我……”
“啪——”辜老爷毫不留情地当着众人又给了冯氏一记耳光,这一记耳光听着着实刺耳,也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