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命难违,他高名衡不论心中如何不情愿,毕竟没有抗旨不遵的胆魄,既然已经跪接了皇上的圣旨,那就必须要把事情做好,否则镇抚司的诏狱里可不怕再多他一个冤魂。
“永宁伯说的是哪里话,名衡身为豫省巡抚,自当守土有责,为永宁伯七镇剿贼大军筹措钱粮,实乃名衡本职,绝不敢稍有疏忽,请永宁伯放心。”
高名衡说着不由面显为难之色,他叹息了一声,接着又补充道:“不过朝廷如今的难处,永宁伯也必知晓,国库空虚,各省亦是灾荒不断,再加江北各省皆贼患不休。
而今钱粮本就难筹,又遍地流寇拦路,本职虽殚精竭虑,仍恐难以保证永宁伯剿贼大军所需钱粮,此非本职不尽心尽力筹措,实为世事艰难,不可为也!”
永宁伯双目炯炯地注视着高名衡,沉声说道:“高抚台所言俱是实情,全无推责之意,这些本伯十分清楚。
只不过剿贼事大,干系国朝安危,我等二人既受了圣旨,自当竭尽我辈之能,纵有千难万险,也应责无旁贷,一往无前。
尤其高抚台更是兼具守土安民之责,无可推卸,本伯相信高抚台必能殚精竭虑,为本伯筹谋献策,为我剿贼大军调运粮草,成协剿李逆之功。”
高名衡叹息一声,道:“名衡不敢贪功,但求不误永宁伯剿贼军机,便已是烧高香啦。”
“唉……”
永宁伯上前一步,拉住高名衡对他说道:“高抚台不可如此悲观,如今虽说钱粮难筹,可也不是全无办法,就算当真遇到难处,本伯爷绝不会教抚台你一人挡在前面。”
高名衡双眼瞪得滴流圆,内中满怀感激之情,他暗中用手轻轻捏了捏永宁伯的手掌,以示感谢,同时口中说道:“伯爷哪里话,名衡身为朝廷命官,更是豫省百姓之父母,职责所在,自当鼎力为之,请伯爷放心,名衡就算自己不吃不喝,也绝不会短了前线将士们的粮草。”
“行啦……行啦,你们的事儿呆会再说吧,咱家的圣旨可还没宣读完毕呢!”
王承恩尖细的嗓音极具穿透力,大殿内再次安静了下来,众官将们眼中看着小内监又捧出一个盖了黄绸的木托盘,心中纷纷揣测着这又是给哪一位官将的圣旨?
“周王朱恭枵接旨!”
王承恩此言一出,别说大殿内的一众文武官将们了,就连坐在侧面的周王朱恭枵本人,亦是倍感惊讶——不知这圣旨里究竟是什么内容——究竟是福是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