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晚秋并不觉得失落,又道, 我到现在才明白, 原来深爱着一个人, 就像这满山谷的长乐花,纯粹,简单, 快乐,尤其是那个人同样也爱着你的时候,这种感受就越发的深刻。当然了, 或许这只是我的错觉,因为我也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因为从前情根深种, 却一无所知啊。
段南倾的手从胳膊上滑落之前,被蓝晚秋一把握住, 并不松开。蓝晚秋自始至终都知道,他是蓝晚秋,但绝不是扭捏的蓝晚秋,他要大大方方的,等着段南倾给他明确的回应。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待似乎略显漫长, 蓝晚秋察觉自己掌心微潮,相较之下,他紧紧握着的段南倾的手渐渐滚烫。
蓝晚秋吃惊,再看段南倾,他那双如星般的眼眸又生出暗红瞳色,似有鲜红血泪于眶中徘徊,几近溢满,愣是掉不来,蓝晚秋没见过这种情况,惊着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怎么就成了这样,忙扳着段南倾的肩膀,关心道,南倾,你
段南倾被蓝晚秋唤了几声,眼中不曾掉下来的血泪渐渐消失不见,只余瞳色幽暗,如同不见底的深渊。他神情复杂的望着蓝晚秋,薄唇轻启,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好久,才蹦出这么一句,
晚秋,你知道吗?我这一生......根本已经无法回头了
那种言语间的痛苦与悲伤深深地戳中了蓝晚秋,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段南倾极致的矛盾与痛楚。两两相望,无需再多的言语来解释和辨别,蓝晚秋上前,伸开双臂,拥抱了段南倾,神情坦然而坚定,段南倾,如果不能回头,那就别回头,我们一起向前走。
段南倾在片刻之后,将瞳色恢复正常,勇敢的回抱住蓝晚秋。他是一个未必会有明天的赌徒,早已将癫狂当做家常便饭,唯有刻在骨子里的这份情感,倔强的守着最后的防线,因为对他来说,那是再让人疯魔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奢望,而在多年之前,他就将这份奢望深埋于谁也看不见的地方,没想到有朝一日,就这样被翻出来了。
念念不忘,不敢有回响。念念不忘,却猝不及防。念念不忘,终究拨云见日,得豁然开朗。
可是,怎么就那么不敢让人相信呢?段南倾将下巴搁在蓝晚秋肩头上,问道,晚秋,你当真愿意和我同走不归路?
哎呀,我的傻宫主,你忘了,我们曾经发过誓的。
蓝晚秋笑,此刻便是一起下地狱,也甘之如饴。原来幸福来的这么简单啊。他终于踏实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在意,就走一步看一步,随遇而安。
从青梅竹马,到不离不弃,从同甘共苦,到生死相依,蓝晚秋想,他这辈子,为了段南倾而义无反顾,也值了。
好巧不巧,沉浸在彼此温暖的拥抱中的两个人,忽然被晴空一道惊雷震脱,不得不分开,望着天上,见万里无云,听雷声消散。
有点意思,看样子这世间又有大能要渡劫飞升了。段南倾道。
是啊,不过照目前只响了一两声的进度,恐怕还得等一段日子。蓝晚秋平复了自己略有些激动的心绪,将注意力转移在晴空惊雷之上。
两人颇有默契,相视而笑,对当世谁要飞升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心照不宣,只是并肩站在一处,观花海卷浪,任清风拂来。
待到落日余晖,大妖蓝紫满世界飞着寻找蓝晚秋,嚷嚷他修炼化形出了岔子求师尊指教,两个人才各自分开。
蓝紫倒不是故意找茬,实在是修炼时体内那一枚情之魄不知怎的,颇有些不大稳定,导致他遇到重重阻碍,无法专注,这才过来问的。
蓝晚秋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想来是他积压太久的情感宣泄过于浓烈,以致情魄反应生异,对蓝紫造成困扰。可惜这一魄已经于蓝紫体内融合稳定,另换一魄还要花很长时间重新磨合,不然给他换一魄就没这阻挠了,当下蓝晚秋也只能悉心开导蓝紫,是为师的不是,今日心绪起伏太大,才有情魄异常,以后会尽量控制,助你早日完熟练化形。
师尊为什么事激动啊?难不成是跟谁一见钟情了?蓝紫鸟爪挠头,十分滑稽。
咳哎。你想多了,谁还没个情绪激动的时候啊。蓝晚秋要是跟他说自己这么多年原来一直深爱着一个人估计会吓着孩子,于是打个马虎眼儿过去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先解决你的问题要紧。
再晚些时候,蓝紫修炼已无碍,便陪着蓝晚秋回到府邸,见倒塌的院墙已经修复,贺兰冲在院子里练剑诀,莫瑭跟一个傀儡死士站在廊下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