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场火, 郁清梨尚未开始的铺子就付之一炬。

这一天,她连门也未出,整个人如同霜打的韭菜, 一声不吭缩在被子里, 像个乌龟。

袖桃敲门也不应。

袖桃将头贴着门, 听了会儿动静,屋内静悄悄,想着郁清梨大抵是缩在屋内, 端着饭菜, 苦口婆心劝道:“姑娘, 您吃一口吧,一直这么也不是法子。世子爷已经去春沿街查了,说一定会为您讨回公道, 您先别想旁的,明日就都过去了。”

郁清梨脑子拧的难受, 她没听进去袖桃的话。

忽然想起上次高氏父子返程时遇到的事。

当时那些人好像就是冲着阻拦她做冬衣而来, 只是, 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到底是因为她,还是因为这批冬衣?

若是她, 那思来算去, 便只有同她生意上有利益关系的人才会这么做了, 这么一排除, 天锦阁的嫌疑最大。

不过,若是冬衣,那便复杂许多,刨去因她的原因,这里面, 有江煦之的,江家的,更甚,还有宁奕的。

她皱眉,有没有可能,对方是要一箭双雕?

一面毁了她的铺子,一面毁了需要冬衣的这批人?

到时候陛下降罪,可谓一举两得。

坐收利益。

郁清梨想到出神,不知何时下了床,她走到靠着后窗的位置,开了个缝,能清晰的看到沿春河对岸的景象。

那头的人来来往往,收拾着残骸。

心里又是一阵烦闷。

*

江煦之在地牢中,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把精巧的袖刀,目光扫过毡帽少年颧骨高耸,略显精明的脸,似笑非笑道:“睡了一夜,有了精气神儿,昨日说的话便是又不肯认?”

那少年被绑在有倒钩的柱子上,倒钩楔进木桩中,还未伸出,少年只是被吊着,身子发沉,面色涨红如猪肝色。

说话极为费力:“大人,这事真与我不相干,那位爷对我使劲手段,屈打成招,我才认的。”

话虽这么说,对上江煦之的眼神却有几分闪烁。

“嘿?”古川手拿鞭子就要过去抽他,少年吓得当即闭了眼。

江煦之喊住了古川,将少年全身上下扫了个遍。

少年没有眼力见,认不得江煦之,见他只是冷静的坐在木椅上,也没什么动作,便寻思大抵不似手持长鞭的男子那般不好对付。

他若是能巧舌如簧的糊弄过去,保不准能原原本本出了这地牢,昨夜实在是被折磨的没招,只能交代,今日清醒了两分,却是不认了。

毕竟掌柜的那边,也不是好对付的,若被知道,恐吃不了兜着走。

江煦之笑的风轻云淡,古川却起了层鸡皮疙瘩。

江煦之这人,面上越是冷静,神态越谦和温润,这种时候便不是什么好讯号。

这小子撞上自家主子霉头了,老实交代兴许领他完了事,赐个全尸,现在这般,存心是往死路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