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叶罂晓得女童这么问的原因,也晓得对女童来说旬落是不一样的存在,可事实是什么,相信她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九叶罂道:“有时候可怜一个人并不能使他得到救赎……小妹妹,你的心肠怎么这么软?”
这时候她还能开玩笑,女童却异常认真。
只是作为魂魄飘了出来,除了引魂人谁都看不见她。
她的视线一直锁在灯火最亮的屋子那处,一直锁在那个几近丧心病狂之人身上……可,她能看出什么呢?能做什么呢?
到头来,她只能站的远远的,什么忙都帮不上,什么事都分担不了。
“你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女童突然问。
九叶罂一时恍惚,女童这问题来得太过突然。
顺着她的视线,九叶罂也将视线定格在对面屋子的影子上,是啊,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这个问题,她也回答不上来吧。
但,九叶罂还是道:“做你应该做的事,人在这世上走一遭不要留下任何遗憾后悔,或许就叫做对吧。”
“不留任何遗憾和后悔么……”女童小声重复一遍,可眼眸中的哀伤之意却无论无何都没法隐退。
两日后。
九叶罂依旧待在这间屋子里,不时去对面的屋子瞧一瞧旬落。可那间屋子的门死死锁着,血气味却从没间断。
可想而知旬落痴迷于血养之术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忽然,屋子的门被一脚踹开,旬落像失魂一般摇摇晃晃走出来,口中不停念叨着“为什么不成功,为什么不可以”之类的话。
跟在旬落身后飘出来的还有女童的魂魄。
看得出来女童十分焦急,可现下她只是魂魄之身,做不了任何。
“血养之术有违天道,若是能成功才叫奇怪。”九叶罂淡定站在旬落面前,亦是十分淡然道。
眼前这样的场景,九叶罂早就设想过。
只是,她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发觉旬落已经疯了的事实。这个疯子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掩饰得甚好,骗过了所有接触过他的人。
可,事实就是事实,总逃不了真相被揭开的一天。
九叶罂心想,或许在沈觅仇没有达到旬落预期所想的那样时,旬落的神智便已经开始不正常了。
谋划了许多事,可所有的事情最终都以落空失败为告终,也难怪旬落会接受不了。
只是,纵使有人会觉得旬落也是个可怜人,但这种羁绊总该了结。总有个人要来斩断这一切。
“是不是你这个女人骗了我!是你对我的引子动了什么手脚!是你在暗中捣鬼,所以我才会失败是不是!”
旬落发疯似的向九叶罂冲来。
她抬手布下一道结界,顿时隔开了自己与旬落的距离。
“是我动的手脚。”九叶罂淡然道:“那不是真正的秦溱溱,不过是以我的寿命为引铸成了血肉之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