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梨混沌的思绪在夜风中变得清晰,她不能心软。
深夜,山里的温度骤降。
等陆梨出来洗完手,浑身哆嗦了一下,往江望的大衣里钻。这样黑的夜,江望给她的安全感是无与伦比的,除了江望也再没人能给她。
“手给我。”江望伸手,将陆梨微凉的手擦干,连缝隙都不放过,“回去好好睡,别多想。梨梨,我...我会想清楚的,不用顾及我。”
少年穿着单薄的秋季校服。
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眉眼间的落寞难掩。平日里那双沉浸漆黑的眸,此时恹恹地垂着,可即便如此他仍小心翼翼地对她。
陆梨咬唇,低头不去看江望。
只小声道:“你也睡觉。”
江望“嗯”了一声,便再无言语。
......
第二天清早,陆梨是被江尧的喊声吵醒的。
他像只大狗狗似的,蹲在帐篷前,喊她出去看日出。只是她才勉强睁眼看了一眼,江尧就被人拖走了,也不知是谁。
陆梨又昏沉沉地睡过去。
等她再醒来,居然是在车里。
陆梨茫然地看向窗外,不等她多想,抱着她的人便低声问:“醒了?”
“哥哥。”陆梨的脑袋晕乎乎的,“我们去哪儿?”
江望托着她的脸,道:“你发烧了,带你去医院。小叔在山下等我们,看完医生就回家,别怕。江尧他们还在山上,小叔没让他们跟着。”
这个季节流感频发,江南蔚没打算让几个孩子都跟着去医院。
陆梨把脑袋往江望颈侧一埋,嘟囔道:“不去医院。”
江望顿了顿,忽然想起陆梨第一次进医院惊惶、苍白的模样。
每一次宋明月去医院,都是陆梨陪着去的。她向来抗拒,因为每去一次,就提醒着陆梨她的家已支离破碎,提醒着宋明月的痛苦。
江望低头,用唇碰了碰她的额头,安抚道:“那就不去。”
陆梨这场病来势汹汹,高烧到晚上仍没有退。
家庭医生用药有所限制,最终陆梨还是被送去了医院。江南蔚忙着拿报告、缴费等,只江望在病房内陪着陆梨。
高烧加上生理期,陆梨浑身都不舒服。
等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在梦里流眼泪。
江望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听女孩喃喃地喊着“妈妈”。
“江望。”江南蔚推门进来,放轻声音问,“梨梨怎么样了?”
江望坐在床前,沉默地给她擦着眼泪。两个男人就在床前听陆梨喊了半宿的妈妈,江南蔚想到江尧,中途还出去抽了几根烟。
天将亮的时候,陆梨退了烧,整个人平静下来。
江望的心也随时静下来。
他忽而明白,如果他想要陆梨,就得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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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三个月,陆梨和江望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