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冷一热,明明犹如水火不可调和,然而站在一处,明月松泉,寒木春华,却又说不出的和谐益彰,是以幼时明熙帝极爱重两人,一直把李衡视作继承人,又将李循当做李衡的臂膀来培养。
李循摩挲着手中的画,尤其是画上之人身上那一抹修竹般青翠,总叫他觉着他好像近些时候就不知在何处见过。
可他与李衡分明已有十年不曾见过了。
颍州那个人当真就是李衡么?一向温和仁厚的兄长,会帮着高纶助纣为虐?
他明知巫蛊之案的始作俑者是先帝,根本就与父王没有半点的干系,渡善教不是一日就能发展壮大的,这很明显就是一件有预谋的谋反,当年静愍太子吻颈自尽,东宫一夕之间跌落泥潭,这十几年来,兴许他人早就变了,一心想要夺回皇位也不一定。
李循也变了,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跪在太极殿门前苦苦哀求皇祖父放过兄长的少年郎,他知道人心易变,即便两人在幼时曾亲密无间,如今的李衡和高纶蛊惑百姓,已然犯下叛逆大错,一旦父皇登基为帝,他继续在南地兴风作浪,势必会造成大祸。
到那时,只怕两人终是要兵戎相见……
李循想的心烦意乱,将画轴一卷扔到了一边去,又摊开手中的那封密信。
密信来自沈绍军中,写的是渭水之战当日,沈绍私放赵王之事。
纵虎归山、养痈为患,待赵王势大,朝廷又不得不用他之际沈绍就可以随意提出条件,这定国将军真真是想的好计谋!
李循刚要冷笑一声,不知不觉就牵动了唇上的伤口,疼得他轻嘶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