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教得耐心, 不厌其烦地改正她, 还高高兴兴地伸手, 让她给他系上。

她说:“太丑了,改日重新编了再给你。”

蔺长星道:“这不是丑, 这是姐姐的心意, 不关乎外表。”

谢辰心道, 若那栓住一个人便能一生一世的传说,与绳子的工艺和模样相关,她这显然拖了大后腿。

想起南州, 谢辰眼前蓦然窜出陆千载的脸,她看不透这个人便罢了,如今似乎哪里都有他。

今日的偶遇算不算偶遇还另说。

他先是提了南州,谢辰并未大张旗鼓地谈过私事,他若不是刻意调查过,就是与旁人聊起她时听进了耳。

紧接着又提酒,那米酒是她在南州时常饮的酒,宴京城里虽能买到,但味道总是差一点。

然后他又邀她到府上共饮,显然这是条件,最后才愿意将酒赠她。

谢辰那夜宴上主动敬酒,全为做给旁人看,是为了谢家与太子。

而陆千载现在这样,处心积虑地接近她,是何目的呢?

他长着副精明像,绝非蠢货,更不会想与一个命格孤寡的女子沾上关系。最要紧的是,她这命格还是他师父所定,她就是收着情绪不迁怒,他也该知道这事过不去。

最可能的原因,便是他初掌命格司,在朝堂上无人,急需拉拢世家。他首先想从谢辰入手,搭上谢家的船,日后在太子殿下面前讨个好脸。

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谢辰下定决心要去国师府一趟,她不能留个疑虑,让这么个人在背后盯着她。

素织见她走神走得没魂了,走过去将窗子关严实,“我的主儿,在这儿吹什么风。今儿本就不舒坦,仔细过会肚子开始疼了,快去榻上躺着。”

“天气闷了一天,好不容易来凉风,没那么娇气。”谢辰显然不愿躺着,踱了两步,“闲来无事,给焰柔写封信回去吧,来前她交代过。否则回去又要跟我闹。”

谢辰提笔,一五一十地把行宫山景、每日生活写上一遍,自个儿读完也觉得穷极无趣。

她方才险些没忍住地将“蔺长星”落上去,及时收了笔。还没到时候,若这么告诉蒙焰柔,江少夫人一定急疯了,快马加鞭赶过来盘问。

信封上完漆印封好后,谢辰已是满额的汗。素织那张嘴像是开过光,她本来还不疼,眼下疼得腰都直不起来。

素织无奈地扶她到榻上,端来热茶道:“姑娘贪凉,吃了不少冰物,这个月的小日子有得熬了。”

谢辰拧着眉头将热茶喝完,丝毫不见舒缓,弯腰躺了下去。

“记得告诉姑母我不舒服,明日不去请安了。”

她现在只想赶紧睡死过去。

“雨点子这么大砸下来,打伞完全没用。”蔺长星跑到廊下,把伞扔给木耘,自己进去先将衣裳鞋袜换了。

出来后用干帕子擦干了脸,不经意间瞥见自己腕上的红绳。

她编得太糙,绳面坑坑洼洼算不得舒坦,可他就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