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凯不知道她将会在哪里上船,她将带着我爸之前准备的现金偷渡出去了。
想必她又可以换个身份,重新开始新生活。
我爸说:“不要想太多,先专注眼前的危机。”
我深以为然。
我需要先去学校,我那套昂贵的工具放在学校解剖室。
我很庆幸我爸居然有一张轮椅放在林凯家备用。
我爸和我走的时候推着轮椅,上面绑着一个大皮箱。林凯的老婆看着我开始流泪,她说:“宝珠,我……”
我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嫂子,什么都别说,我会没事的。”
我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轻声对她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
晚上的小路并不好走,庆幸的是这条路我爸熟,而夜晚对我的妨碍不大。
当我们终于上车后,我再次缩进了车后座下面放脚的地方。
车子开动之后,车里很黑,很安静,我们都没有说话。
逐渐响起来的哽咽的哭泣声,强忍着吸鼻子的声音,抹了一把眼泪的唏嘘的声音,还有我爸终于忍不住说出口的声音:“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这种强忍着的哭声比嚎啕大哭更直击内心,我无法想象这个六旬的老人泪流满面却强忍着的模样。
我选择闭上眼,回忆着从前的那张我和珍珠的唯一合照。
珍珠穿着白裙子,手里捧着一把小雏菊在阳光下大笑,而我穿着短裤,打着赤脚,手里提着我的沾满了泥巴的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