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嗤了一声,江阳茂奋奋填膺的模样,像是要磨枪上阵打硬仗一样,幼稚至极!
到了门口时,远远地就看到了小姑娘,看着像是瘦了,但气色还不错,演技也越发娴熟,尤其是那副对他视而不见的模样,刻画地入木三分,功力深厚到能去戏台子上演盲人。
他专门停在那里,明晃晃地站着,等着她过来求人情,哪怕说一句害怕,看在她跟了他这么久的份上,这个忙该帮也是要帮的。
谁知……
魏濯坐在台阶上沉默不语,心里想的还是刚才门外的那件事,突然发觉,跟甩巴掌比起来,甩冷脸竟然还能更胜一筹。
但小姑娘刚才主动来问话,问的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魏姝仪,也是开了口说了话的。
魏濯觉得第二次该他先开口了。
“愿不愿意被他们带去刑部?”正常的人都惧怕梦魇一样的地牢,魏濯笃定听到的话会是不愿意三个字。
他一边想着如何给小姑娘出头,一边偏头看过去,这一眼硬生生让他的手背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旁边娇小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跟他挪开了一些距离,眼睫晶莹湿润,轻轻地忽闪着,像是在极力地阻隔着眼中打转的眼泪,两肩孱弱又纤薄,好似一朵惹人怜惜的小梅花。
魏濯看过去的时候,她正在偷摸着抹眼泪,垂着头,避开众人的视线,轻轻用锦帕揩了一下眼尾,豆腐般皮肤娇嫩,只擦一下,便留了点红痕。
不知心里藏了多少委屈,锦帕没来得及擦另一只眼时,眼泪就大颗地落下,砸进衣襟。
魏濯额角狠狠一跳,这颗硕大的泪珠,像是砸在他心口一般,阵阵绞痛,只是一瞬间,那张眉目极好的脸上,就生出了令人胆战心惊的阴郁之色。
他这个时候想了很多,身边的娇气包胆小鬼,孤身一人来到王府,无依无靠,虽然狡黠但不经世事,弱到别人可能随意出手便能拿下她的性命。
也怪不得一开始怕他怕得要死。
本就生活地举步维艰,处处小心,路上总能碰上几个七七八八的妖魔鬼怪,各个都不长眼色地过来挑事。
魏濯扫了眼厅里的母女三人,果真是没有眼色。
他虽然只穿了一身素衣,但也掩盖不住那副骇人的气场。
蓝相夫人偷偷瞥过去一眼,步子没站稳,后退几步,瘫坐在椅子上,右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今日这场试探,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她蓝家倚仗皇上居于相位数十年,在京中根基稳定,门下人士散布于六部,定不会就此失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