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徐胥野困顿于噩梦中,辗辗转转,都是那一双透水的杏眸,温和柔和,静静的看着他。

而后,他听见有人贴近他的耳畔说,“你可以护好她的,你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孩子了。”

雪地里那个赤脚的孩子仰头望着天,喃喃道:“真的吗?”

……

坤宁宫。

苏迭远慢慢的睁开了那双狭长的眼眸,纤弱的长睫一颤,看到身边躺着的那个女人,女人眼角皱纹哪怕是不笑都会显现,年老疲态如吐着信子的毒舌已经慢慢爬上了她的身体,他微一反胃,直接起了身。

长被滑落,光滑的肌肤上殷红的吻、痕是昨夜激烈的显示。

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太监,服侍她总要靠着别的东西,他嫌恶的看着身上的痕迹,拾捡散落的衣物慢慢穿上。

他心情还是不错的,云姑娘昨日送了消息来,说寻到了他阿姐。

信鸽飞走又飞回,唯一的遗憾,总算是可以稍稍弥补了。

床上的女人有了慢悠悠的转醒态势,他唯一仰头,径直跪了下去,等待服侍她更衣。

多羞辱的事他都受了,不差这一时半刻了,他要好好等待,等一个机会,可以彻底得了自由身,拿着这些年的积攒下来的银钱去寻他阿姐。

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便是阿姐了。

太后起床气很严重,他静默的处理着桌上的菜色,耳朵却听着太后养的暗哨传达的消息。

事关云雾初,他听的认真。

与云小姐的交易自己已经得了好处,那便更不能过河拆桥了。

那暗哨恭敬,“雍勤王这几日除了有一次与云家小姐在西陵戏院听戏外出之外,便没有出过王府了。昨夜属下也看到军医匆匆而来,怕是真的病了。”

他唯一停顿,抱拳,“只是,云家小姐这几日倒是频繁在与一名秀才接触,云丞相似乎也颇为满意,大有招为乘龙快婿的意味,可是,云小姐与雍勤王的婚约还在,属下这就不明了。”

太后拿螺子黛瞄着远山眉的眉形,“那秀才来头呢?”

“来头不小,名为孙戎乘。太傅很是看重,已经带他走访了好几位同僚,虽然只是个秀才,但前途无量,只待今年秋闱大展宏图。”

玉瓶里插着的百合花气味香糜,苏迭远不动声色去拨弄花朵,距离他们近了些。

“果然呢,云凌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哪里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徐胥野这个烫伤的山药。扮猪吃老虎惯了,就会努力远离是非,而徐胥野身边,是非就是最多的。”

“既然如此,那便给那个秀才行个方便,让皇帝给个一官半职吧,进了朝,为了官,才好做云丞相的女婿啊。谁娶云雾初都无所谓,就是不能是徐胥野。让我那养子多个宰相岳丈,不得便宜死他。”

清晨这一遭,太后舒心不少,让苏迭远陪着她去瞧了那些软禁在宫里的孩子。

孩子离了父母,起初各个哭闹不休,但到底是孩子心性,熟悉了这地方,在没有丝毫苛责的环境里,倒也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