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脸上透着些轻薄的寒意,对着看护他们的嬷嬷道:“你们还真将他们当皇子公主养。”

嬷嬷们跪了一地,叩头道:“奴婢们是照着王爷的吩咐来的,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抿嘴,自然也是想起那日,徐胥野一筷子刺破那宫人喉咙的事,行事果然狠辣,毫不留情。

“罢了,起来吧。”她宽恕了她们,转头又对苏迭远,道:“你看哀家这养子,可真是好生厉害,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叫人怕成这样。”

她哂笑一声,日头正烈,却让苏迭远脚底发寒。

“是哀家不容他吗?明明是他不容我们母子。”

……

春来的快,走的也快,一晃眼,都不等人反应过来,也容不得人拒绝,初夏便悄然而至。

云雾初探头往外看着,她与徐胥野有些日子不见了。

院子里的梨花快掉光了,满地残花,只余几朵紧紧攀扶着枝干,不肯离去。

燕泥替她捋顺衣衫的裙摆,她发间簪了单只素钗,身上的青色裙子与徐胥野惯常爱穿的青衫颜色一般,她最近很爱这身,时常穿着。

“孙公子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姑娘要直接过去吗?”

云雾初点头,“父亲可在前厅?”

“老爷也在,瞧着对孙公子也很赏识,相谈甚欢。”燕泥掀起了帘子,“奴婢昨日出门,听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有的说您有了良配,合婚庚帖都交换了。还有的说,老爷不同意您与王爷的婚事,才找了这个落魄秀才要急急成婚。总归是,传来传去,都说这门亲事快了。”

云雾初瞧见窗台一白鸽落足,她快步走上去,从鸽子腿上取下那卷信纸,快速浏览完,“宫里都听说了,说明他也应该知道了。”

她放信鸽的手微顿了一下,转而自嘲一笑,“最后一次相逼了,希望真的可以吧。十里选的人倒是极好。”

燕泥迎合,“是好的,孙公子除却家世,别的地方都是极好的。与前些日子王爷带着见的那些人可是云泥之别。总归是个谁也挑不出什么错处的人物。”

云雾初缓缓抬起眼,看着那几朵树上的梨花,语气有些飘忽“那今日就和孙公子去茶馆吧。”

梨花未落尽,我还在等你啊……

满汴梁的八卦心思都集中在了两处,一处日日仍喧闹,云丞相府邸照旧人来人往,达官显赫时常拜访。

而另一处,门厅寂寥,清冷许多,雍亲王府这几日少有人外出。

军医一直留宿在府上未走,徐胥野的高烧断断续续,既是心病,便无药物可医治,只能靠单纯的湿帕子为他擦拭来降温。

他这一病,悄无声息的,除了雍亲王府亲近伺候的,谁也不知。

昭成身上还沾着外面的暑气,他擦干了头上的汗,探到徐胥野耳边轻声道:“王爷,您再不醒来,云小姐就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