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沁言笑道:“不必客气,川公子可是来寻三爷?”
“三嫂唤我谨川就是,我正是有几句话要跟三哥讲。”
离她远些
沉稳有力的脚步踩在黄花梨木地板上,还未见人便闻其声,“翟三公子,你是真残废了,打算下半辈子长在床上?啧啧啧,几个月不下床不出门,可怜至极啊,亏你忍得住。我要是你,死了为算。”
裴谨川人前惯会装斯文谦和,人后却并不是什么君子。
到底自小跟着老侯爷习武,骨子里还是个蛮横武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因自小受老侯爷跟翟期疼爱,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没少害翟栩挨打。
满侯府等翟栩死的人不少,敢当翟栩的面说出来,也只有裴谨川做得出来。
翟栩面无表情,手上的书顺势扬出去,直朝裴谨川脸上砸去。
裴谨川轻松地一偏头,躲了过去,书砸在他身后的百宝格上,碎了个插花的白瓷细颈瓶。
他看了眼地上的残渣,赞叹道:“哟,劲还不小,想必暂时死不了,看来是那些庸医耸人听闻。”
“让你失望了。”
裴谨川悠然地坐下,摇头笑道:“失望什么,你活过春天再死也不迟,我跟你无冤无仇的。”
无冤无仇,他倒不计前嫌。
翟栩冷笑了声,挑眉去看裴谨川的脸,嘲讽道:“裴校尉涂胭脂怎么只涂半张脸,一半红润一般黢黑,瞧着不伦不类。”
那脸显然是刚被打过的,而在长信侯府能对裴谨川动手的,只有那位大小姐了。过去这么多天,他们俩还未和好,这剂药的效果出乎预料。
裴谨川听出他的讥讽,眼神一冷,无所谓地勾唇:“拜你所赐。”
翟栩笑的灿烂,抱拳推辞:“客气了,我托人告诉你实情,是怕你蒙在鼓中,做个瞎子可怜虫。谁知道你自己肚量小,介怀至今,惹了翟锦兰不高兴才挨这巴掌。可见,是你自己找打,功劳不能推给我。”
裴谨川被噎了一口,随即没什么好脸色,面色阴沉:“翟栩,你心肠黑城府深,你是该死才养不好病。这幅模样了还不安分,你的手伸到翟锦兰身上我认了,谁让你瞧着我们不痛快。可四老爷的事情,你也能安排妥当,可见你的耳目真不少。这就是所谓的耳听八方,身残志坚?”
他只当翟栩是病中闲的,把翟锦兰跟三老夫人的那点小动作,故意派人传进他耳朵里。自然不会想到,翟栩此举与他无关,仅仅是让翟锦兰倒霉几天。
翟栩既然担下此事,便做足了准备,行事隐蔽,绝不会轻易叫人查出来。可裴谨川知道此事,翟栩也并不惊讶,这家伙最爱潜伏在暗处,伺机抓人的小辫子。
裴谨川见翟栩没有立即回答,又悠悠笑起来,得意道:“我有个朋友是局内人,他虽并不知道全情,可将话与我一说,我动动手指头也知道,这是你的手笔。”
“你听闲话的闲情逸致,翟某佩服。”翟栩淡淡道。
裴谨川“噗嗤”笑了声,好整以暇地叠腿,“以你六亲不认的性子,你替四老爷料理此事,总不会是孝顺长辈。你逮着他的把柄想做什么?”
翟栩懒得理他,不耐烦道:“我自有我的用处,于你何干?”
“与我是无关,我是纳闷,翟三公子嫉恶如仇,为何愿意摆平这杀人放火的事。我今日恰好休沐,闲着无趣,想听听你的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