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太过震撼,他的内心被动摇,原本的兴奋紧张变成畏惧害怕,他开始警惕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但木已成舟,他没有反抗的余地,恍恍惚惚地中了举人,恍恍惚惚去了仓口县。
他心中畏惧,与他接头的一直是一个矮小眯眼的男子,脸上一颗硕大的黑痣,外号也是黑痣。与他说话时,男子神态阴森高傲,宛若注视蝼蚁,他心中愤怒憋屈却是毫无办法。
他被人安排在仓口县前两年没得到任何通知,只是叫他好好治理吏治,他一直战战兢兢,直到第三年他突然接到一个奇怪的命令。
——当月五日晚上不许百姓出门,大开城门。
他心中好奇,但身边无人便不敢出去,直到有日那人又过来说要连开两日城门。他心中实在好奇,当夜便自己偷偷溜了出去,但他一介书生,行踪暴露颇多,没一会就被人发现了,惊慌间被人带进一间昏暗的屋子。
“谁救的你?”时于归听得心绪起伏跌宕,见他突然沉默,忍不住问道。
梁瑞深吸一口气,闭眼,脸上露出难过到难以克制的痛苦。
“破庙中的人?”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明朝开口说着语句疑遗,神情却是格外肯定。
老瞎子在一开始提起那个破庙中的人时便神情不对,他早已怀疑两人的关系,如今看他这般悲恸的模样便大胆猜测着。
“他救了我,当夜甚至留了下来,他说他叫张武,是天元三年的武状元,如今是隔壁鹤原县的司兵。他是正正当当考上来的,和我这种借东风的,可不一样。”老瞎子笑说着,眼睛闪着晶亮的光泽。
“他发现了什么?”顾明朝冷静问着。文武不通,县衙互止,按律即使是隔壁县衙,文臣与武将是不能无令接触的。
老瞎子目光沉沉,垂下眼,轻声说道:“玄铁石。”
大殿内三人神情巨变。
玄铁石可是贡品,专供军队使用,由皇家负责开采,其余地方若是发现此类铁矿是需要层层上报的,管控之严连皇族中人都需要上报圣人定夺。所以常人无法使用此类兵器,不然便是欺君大罪。
大英重武轻文,张武身为武状元被下放到鹤原县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心态极好,乐滋滋地上任。
不过很快他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鹤原县逢五便提早宵禁,不准他人外出,但又城门大开。他远远观望过便发现有一支队伍押着分量十足的马车去了西边也就是仓口县的方向,他观察几月后便胆大地跟了过去,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撞上梁瑞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