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斗胆,揭发太子殿下罪责,罪责有三,还请圣人明察。”李文道大声说道,朝堂上更是安静,时庭瑜抬头扫了一眼正中间的人,瘦弱年迈的刺史大人跪在光滑锃亮的金砖上,两眼紧闭,一心求死。
圣人一直疲倦地歪着身子,右手撑住额头,闻言不由直起身子,一向温和的脸上倏地变得格外冷峻,他严厉地打量着底下跪着的人,眼皮下的精亮眸子冷冷扫过,带过一丝杀气。
“李文道,你可要想清楚你说的话,污蔑储君祸及九族,千刀万剐死不足惜。”圣人眸含寒光,严厉呵斥道。
李文道浑身僵在那里,大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瘦弱的脊背上,一道道的视线含义万千,其中一道更是令人心惊,他保持跪伏姿势不动,但是很快便身体伏得更低,颤抖着声音说道:“罪臣……罪臣……绝无半字谎言。”
圣人从他身上收回视线,最后隐晦地扫视过大殿众人,最后停留在最前方的太子身上,太子敛眉不语站在首位,风姿仪态不曾出错半分,肖似皇后的眸子被睫毛挡住,只露出一点温润的光泽。圣人摸着手中的板子,闭上眼,掷地有声地呵道。
“说。”
“夜潜矿山,盗取铁器,害人性命为其一,私派郑莱无诏强入洛阳为其二,包庇顾明朝毒杀亲父为其三,不忠不孝不仁之辈,难堪国之重器,还请……”
一块碧绿色板子狠狠砸在他头顶,又被弹出在光滑可鉴的地板上蹦了几下,滴溜溜地滚到金龙立柱边上,孤零零地躺着,带着一丝红色血迹。
谁也不曾想到圣人会突然发怒,杨沛祁眉心一跳,手指不由握紧。脸上闪现出暴怒之色的惠安帝一个个扫过朝中众人,视线所及之处人人低眉顺眼,不肯露出一丝异样,李文道身形肉眼可见地抖了起来。
“朕的太子,岂容你血口喷人。”
风暴中间的时庭瑜上前跪在正中央,面色平静地说道:“李刺史所言,儿臣闻所未闻,只洛阳一事却是另有隐情,还请圣人明鉴。”
朝堂上,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圣人身边的王顺义看了一眼太子又觑了一眼圣人,圣人已冷静许多,此时捂着额头,眼睛盯着底下众人,嘴角下拉。圣人素有偏头疼的毛病,皇后仙逝后更是严重,如今只要一生气便头痛欲裂,
“你真派人去了洛阳。”洛阳作为大英要地,地理位置特殊,这几年隐隐有成为陪都的趋势,一向是无召不得随意出入,尤其是太子身份敏感,更是不能犯此禁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