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妈妈指着哆啦a梦的小闹钟,“你看,这里是十二点,等针走到十二这里,妈妈就下班了。”
于是他抱着闹钟等啊等啊。他不让熄灯,他要看着妈妈回来,可是,他远远没有灯争气,灯能在妈妈回来时还亮着,他却总是先睡着了。
又或者,妈妈明明是看着他睡觉的,早上醒来就不见了人影。
他问:妈妈,你几点去上晚班?
妈妈还是指着小闹钟:十二点,你睡着以后,闹钟悄悄走到十二点,妈妈就去上班了。
他想看着妈妈走,不让熄灯,可他还是不争气地没到十二点就睡着了。
后来,他把闹钟的指针强行定在12这个数字上,他抱着闹钟等啊等,为什么明明十二点了妈妈还没回来?妈妈还没去上班?
妈妈骗人!
梦里的他渐渐长大,不再像儿时那样黏着妈妈,小闹钟也成了他床头的摆设,随着年月的增长,早已经不准,无论怎么修,都固执地走着它自己的时间。
那年他十七岁。
学校停课,全市封城。
那是一个恐慌的夜晚。
爸爸多日未归,妈妈急匆匆离家,临行叮嘱他待在家里不准出门。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妈妈。
他以为她会和平时一样,到点自然就下班回来,他知道这次时间会久一些,但总会在某个天亮后的日子回来,他多等一些时候就是。